旁邊不遠(yuǎn)處一直安靜如同小透明的王懷魯突然上前:“梁太師,定國公的意思是,戶部沒銀子了。”
梁廣義猛地扭頭,認(rèn)清身前人是誰后說道:“王大人這話是什么意思?”
王懷魯瞧了那小太監(jiān)一眼。
梁廣義看他心有顧忌便讓那小太監(jiān)稍后,拉著王懷魯?shù)搅艘慌裕骸巴醮笕擞性捴闭f。”
王懷魯?shù)吐暤溃骸爸皩m中奢靡,年年修葺宮殿,陛下恩賞朝中之人時也極為大方,梁太師是知道的吧?”
“年前陛下才剛重修了皇陵,動用了一大筆銀錢,年后看似風(fēng)調(diào)雨順沒有大災(zāi)大難,但實則戶部今年卻是欠收,再加上漕糧之上貪污虧空,還有奚尚書他們私心吞沒的銀錢,國庫早就赤貧。”
“我有位同窗在戶部任職,據(jù)他所說先前陛下下旨撫恤榮江遺屬,籌建萬民冢時,所需花費銀錢幾乎耗空整個戶部都有所不足,錢尚書愁的四處籌借銀錢,恨不能一兩銀子掰成二兩用。”
“如今又突起戰(zhàn)事,戶部哪里還能拿得出來銀子……”
王懷魯瞧了眼站在那里的小太監(jiān),低聲說道:“都道世家巨富,底蘊深厚,如今朝中情形,陛下也只能找梁太師了。”
他頓了頓,聲音更小了幾分,
“我聽聞陛下下旨撫恤榮江遺屬,知曉國庫赤貧之后,定國公就派人送了一大筆金銀前往歙州一帶,其中有不少都是京中各府送去積云巷的賀禮,他將其全數(shù)兌換之后,連帶著宮中賞賜一起分文未留。”
“朝中若無銀錢,陛下允諾之物難以兌現(xiàn),南地必然再次生亂,定國公若能趁機替陛下收拾了爛攤子便能民心在握。”
“反之陛下先前本就因舊案失了民心,若再次失信必會為天下人置喙,屆時他走投無路恐怕得要在朝中尋人替他挽回顏面……”
王懷魯小聲道:
“梁太師,陛下這次單獨召見您,若與您提及平叛之事,您還是當(dāng)心些。”
他雖然說得含蓄,也沒有明白說安帝召見他是為了坑他,但是梁廣義卻是心里透亮,而且聽聞蕭厭居然將各府送去的賀禮折現(xiàn)弄去了南地,他臉色也格外不好。
只是梁廣義還是有些懷疑:“積云巷的事情,王大人怎么知曉?”
蕭厭那廝行事向來謹(jǐn)慎,連他都沒有聽聞此事,王懷魯怎么會知道?
王懷魯如實道:“我家中女兒與錢尚書家的女娘交好,之前中秋那夜在宮中也與祥寧郡主有過交集,祥寧郡主曾邀請她過府可以入榮晟書院觀書。”
“她今日與錢家女娘一起去積云巷時無意間聽聞了些口風(fēng),還與我夸贊祥寧郡主和定國公大義,不似外間傳聞那般為一己之私貪財攬權(quán)。”
梁廣義皺眉:“王小娘子既與祥寧郡主交好,那王大人這是……”
王懷魯沉默片刻,才躬身道:“十余年前我剛?cè)氤瘯r,曾因大言不慚言語冒犯過陸家,當(dāng)時梁太師替我解過圍,還夸我文采出眾,我這才得入先帝之眼,雖然梁太師記不得此等小事,但下官銘記于心。”
“往日下官官職卑微幫不了太師什么,如今只是傳句話而已,而且定國公派人南下的事并未曾太過遮掩,否則小女區(qū)區(qū)一閨中女娘也不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