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厭沉默了片刻才拉著大氅將人裹在懷中,他拉著韁繩安撫身下有些暴躁的馬兒,就著月色低聲道:
“早前時就曾疑惑,你身上古怪之處太多,無論是你對宋家的仇恨,還是你對陸家,對鋮王府之事的狠絕和未卜先知都有些不同尋常。”
“剛開始時我只以為你是遭逢生死開了竅,可后來發(fā)現(xiàn)不止如此。”
阿兄,我想回宮
蕭厭很早就有所懷疑,雖未曾想到神鬼之事,但也明白棠寧身上那種經(jīng)歷絕望生死滄桑絕不該是她本身所有,但他心疼棠寧,也從不覺得這些東西會影響他和棠寧關系,所以她不愿說他也就佯裝不知。
直到發(fā)現(xiàn)陸執(zhí)年對棠寧那種不同尋常的執(zhí)念,發(fā)現(xiàn)他去到北陵之后總能事事先人一步,甚至所能做到的事情就連陸崇遠在世時也未必能及,加上這次北陵大敗陸執(zhí)年好不容易逃走卻來了大魏,費盡心思劫走棠寧,還跟薛茹他們說了那番話。
他說,棠寧本該是他的,他們是夫妻。
他說,他要帶走棠寧去過他們本該有的生活,回歸他們本該有的人生……
很多事情早有痕跡,一旦聯(lián)系起來所有事情便都順理成章。
蕭厭抱著棠寧低聲道:“那些我不在的時日,是不是很辛苦?”
棠寧瞬間紅了眼眶,她從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提起上一世,甚至于若非這次陸執(zhí)年出現(xiàn),連她自己也已經(jīng)幾乎快要忘記那些仿佛噩夢般的過去,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不在乎了,也遺忘了那些痛苦折磨。
可蕭厭一句“辛苦”卻讓她所有委屈如潮水泛濫,轉頭便撲進他懷里埋首在他身前。
蕭厭感受xiong前shi濡,而女孩兒卻只肩頭顫抖連哭都不曾出聲,如同小獸滿是壓抑宣泄著一切,他沒再繼續(xù)追問,也沒有去試圖探知那些痛楚,只是將人護在懷中輕拍著她后背,無聲撫平懷中人的不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棠寧才慢慢平復下來,靠在他身前低聲道:
“阿兄,我想回宮。”
……
蕭厭騎馬帶著棠寧走了一截,等繞回鵲山山腳時就遇到了搜尋的大軍。
瞧見帝后安然歸來,提心吊膽了一整夜的吳奎等人這才松了口氣,而跟在人群后薛茹沖了出來,原本想要看棠寧,卻在見到她昏睡不醒時臉色陡然煞白。
“阿姊……”
“她沒事。”
蕭厭抱著人壓低了聲音:“阿寧只是累了,睡著了。”
“那就好,那就好。”
打從棠寧被陸執(zhí)年帶走,薛茹就沒睡過一個好覺,每每剛一合眼就被噩夢驚醒,稍有風吹草動就怕是傳來了噩耗,棠寧在外十日,她就熬了十日,整個人消瘦下來不說,一雙眼里也全是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