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浪頓笑:“女郎未免太過偏心眼,怎么不問問督主有沒有為難他們?”
他家督主惡名在外,誰提起不先貶損幾句,凡有沖突也說是他欺人在前,誰都覺得錯的那人肯定是督主,可是他們家女郎倒好,開口便覺得是督主受了委屈,這次別說是滄浪,就連跟過來的縉云也是忍不住沉默。
見棠寧被說的局促,蕭厭瞪了滄浪一眼:“就你話多?”
滄浪縮縮脖子。
蕭厭這才扭頭對著棠寧:“放心吧,本督從不會叫自己受了委屈,陸家也為難不了我。”
陽光落在宋棠寧臉上,晃得她下意識閉眼,蕭厭下意識伸手置于她額前替她遮光:“宋茹怎么樣了?”
棠寧眼睫動了動:“沒什么大礙,陸家的人也沒傷到她筋骨,只是阿茹以前在宋家受的苛待讓她太過體弱,秦姊姊說要好生養(yǎng)著。”
“那就好好養(yǎng),府里什么藥材都有,需要什么就讓秦娘子去取,她知道放在何處。”
蕭厭對宋茹最初其實沒多少印象,偶有兩次相遇她也大多都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行個禮就匆匆跑掉,絕不與他獨處,他原以為是那小丫頭怕他,可是后來才發(fā)現(xiàn)她好像是在刻意避嫌,不僅僅是他,就連顧鶴蓮來時,宋茹也會故意避開。
她從不出現(xiàn)在不該她出現(xiàn)的地方,也絕不主動交好攀附那些對棠寧好的人,就連鋮王妃那里她也甚少去親近,那小姑娘只守著自己的分寸,安安靜靜的做著棠寧的妹妹,而且平日里看著那般膽小懦弱的女孩,卻能遇到危險不顧一切去救棠寧,蕭厭自然便也愿意關(guān)照她幾分。
宋棠寧輕“嗯”了一聲,點點頭:“好。”
見她乖乖巧巧的樣子,蕭厭說道:“宋茹既然沒事,那你的傷呢,讓秦娘子看過沒有?”
宋棠寧怔了下,下意識就否認:“我沒……”
唔。
后肩被輕捏了一下,宋棠寧頓時疼的悶哼了一聲,臉上都有些發(fā)白。
蕭厭見狀這才松開手改將手掌隔著衣物覆在她肩頭按壓了幾下,見她眉間舒展開來,一直輕聳著的肩頭也放松下來,這才朝著她說道:“雖然沒傷到骨頭,可也得上藥,要不然明天肩上該腫了,好幾日都消不下來。”
他垂眸看著她鴉睫撲扇,并無責怪的意思,只低聲道:
“知道你不想讓鋮王妃掛心,可在我面前不用遮掩。”頓了頓道,“今日可有嚇到了?”
宋棠寧有些呆怔地看著身前溫聲細語詢問的男人,他比她高上不少,說話卻總是垂頸遷就著她,肩上的大手哪怕隔著衣物也透著一股炙人的溫度,而他突如其來的關(guān)切,也讓宋棠寧因為擔憂宋茹強壓下去的委屈和害怕浮了出來。
女孩兒忍不住紅了眼圈:“阿兄,他差點輕薄了我。”
被陸執(zhí)年抓過的手臂生疼,被他抱過的地方更是難受,只要想想差點被陸執(zhí)年親著,她就一陣陣的惡心。
蕭厭劍眸里沉怒猶如實質(zhì),見她紅著眼垂眸,低聲道:“別怕,我在。”
宋棠寧聽著耳邊細語,那委屈便越覺得難以壓抑起來。
她其實知道她不該如此,不過只是一次驚嚇罷了,下次學了教訓不再輕易讓人近身即可,明明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人,她也不該被這種小事嚇到,該學著怎么去應對這些麻煩,可是肩上那手太過溫暖,阿兄的寬縱也讓她一時有些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