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督主,想來你便是如此吧?”
蕭厭沉默片刻,才淡聲道:“不過是江湖上一些雕蟲小技,我原本那張臉太過招眼,一入京城恐怕就會喪命。”
他頓了頓看向憎郡王:
“不過我原以為能瞞過所有人,沒曾想卻被王爺發現。”
憎郡王似乎與他并不熟悉,搖搖頭:“非我之能,若非梁太師派人去江南,我也不會湊巧察覺……”
“也是。”蕭厭謂嘆了聲:“當年賀家定罪時,就是梁太師與陸崇遠領頭,以世家彼此之間的熟悉和莫逆冤害賀家滿門,讓我祖父他們有口難開,如今梁太師能察覺我身份借此謀算也不足為怪。”
梁廣義聽蕭厭這般輕易就承認了身份,心中忍不住一顫。
再聽他后面的話落下時,無論是安帝還是殿中朝臣望向他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梁廣義失聲道:“老夫今夜之前并不知你身份!”
蕭厭笑了聲,既沒說話,也沒反駁,可那副模樣卻硬生生讓得梁廣義覺得他什么話都說了。
梁廣義頭一次體會到有口難言的感覺。
若他之前沒有開口“落井下石”,沒有想著幫崔林一把將蕭厭置于死地,沒有順著崔林的話去威逼安帝,哪怕后來被憎郡王揭破他派人去江南查蕭家,他也能有借口辯駁,說他不知今夜的事情。
既未設局,自然不知蕭厭身份,可如今他什么都做了,派去江南的那些人更是落在憎郡王手里。
蕭厭是賀家血脈,如今幾大世家都曾踩著賀家尸骨扒皮吸血,任誰都會覺得他是早就知道蕭厭身份,所以和崔林聯手想要斬草除根,而蕭厭剛才一句“冤害賀家滿門”,更是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
現在無論他說什么,其他都會以為他是在狡辯。
無論他怎么解釋,他們都依舊會懷疑他欲滅賀家血脈的初衷……
惱羞成怒,誅殺蕭厭
梁廣義已經很多年未曾這般憋屈,有口難言,辨無可辨。
他深吸口氣不欲跟蕭厭糾纏,只直接略過他沉著眼朝上開口:
“陛下,老臣是真不知今夜之事,更不曾與崔尚書合謀,老臣不過是擔心宮中內侍與后妃勾結,危及陛下安危才會開口附和,如今既是冤害,此事大可撇過不提,但蕭厭欺君一事卻是事實。”
梁廣義不說崔林,不說鄭坤,更半句不提其他,只抓著蕭厭身份不放。
“當年賀家隨戾太子謀逆,先帝親自下旨誅殺賀家九族,蕭厭若是賀家人,便是抗旨在前,與蕭家合謀作戲讓其改名換姓藏匿于江南,便是欺君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