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厭你……唔唔唔……”
滄浪眼疾手快直接扯過一團干草就塞進了鋮王嘴里,押著他的人快速將人拉走,而這一次無論他怎么掙扎,都沒人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地上被拖出長長的印子,牢門開啟又闔上的聲音傳來。
這關押天潢貴胄的特制監牢里,就只剩下蕭厭二人。
牢中陰冷又不見光亮,蕭厭并沒逗留,領著棠寧就朝外走,見小姑娘一直安靜跟在他身后,蕭厭腳下慢了下來。
“信了謝天瑜的話?”
“沒有。”
棠寧搖了搖頭,她剛開始的確有一瞬間是信了他,可是后來看到謝天瑜那般不顧臉面跟阿兄求饒時,她就反應了過來。
以謝天瑜的無恥,以那個藏在暗處跟他奸情不斷的女人的狠毒,他們這些年屢屢害人性命,甚至不允姨母懷有身孕,謝天瑜到現在都膝下無子,那個女人怎么可能允許當年那孩子活著。
棠寧跟在他身旁低聲說道:“當年姨母產子時,外祖父還在,榮家更是如日中天,謝天瑜想要靠著外祖父來爭奪皇位,跟戾太子他們博弈,暗中換子已是冒了極大的風險,要是將姨母的孩子留著,只會遭來無窮后患。”
這世上從來都沒有什么能絕對守得住的秘密,紙包不住火,再深的秘密也有泄漏的可能,除非這個秘密徹底無人再提及,知道秘密的人也全數死絕。
當年知道此事的人幾乎沒有活口,蔣嬤嬤也只不過是因為不能死,才成了其中最大的“意外”。
棠寧抿了抿嘴唇,看了眼墻上掛著的昏暗油燈:“其實我不在意那個孩子還活著沒有,就算他真的沒死,我也不打算讓他見姨母。”
有了骨肉至親,就有了牽絆,有了牽絆就意味著會心軟。
那個孩子是所有欺騙的開始,哪怕稚子無辜,可鋮王妃的半輩子都葬送在那數不盡的謊言里。
她寧肯那個孩子死了,也不愿意讓好不容易才跟鋮王府割裂開來的姨母再次陷入其中,讓那個孩子認了鋮王妃后成為她的軟肋,甚至成為第二個“謝寅”。
她可以給他好的生活,讓他遠離京城安穩活著,卻不愿意讓他出現在鋮王妃面前。
棠寧低聲說完之后,才看向蕭厭:“阿兄,我這么想,是不是太過心狠?”
獄中甬道黑漆漆的,只有兩側墻上的油燈搖曳著昏黃的光影。
蕭厭走在她身前半步,聽到棠寧的話后疏漫而又冷淡:“人都有親疏遠近,感情自然會向著自己在意的人,如果有個素未蒙面的人出現,一定會傷害到我在意的人,那我會做的比你更狠。”
斬草除根也不是不可能。
他聲如山中冷玉,浸著一絲寒涼。
“你用不著拿世俗的仁善來苛責自己,也不用讓自己活在在他人眼下,自私任性,隨意快活些,沒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