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人出聲:“這會不會有些小題大做了?”
說小題大做都輕了,不過是死了幾個女犯,還有個不講規矩的差役,皇后居然就要清查整個刑部官吏,這自上而下若真查下來得鬧出多少麻煩?
在場這些人能留到現在大多都是官場的老油條,心里很清楚在朝為官的人沒幾個是真正干凈的,刑部的人自然也不例外,自上而下指不定藏著多少亂七八糟的事情。
皇后這么一查,別下面的人沒查出來,反倒查出些不該查的。
“相爺,這事是不是該勸勸皇后?”有人試探道。
曹德江沉著臉:“你以為沒勸?梁相的樣子你們都看到了吧,他剛才在宮中跟皇后直接吵了起來,百般規勸都沒用,而且不瞞諸位,這次受辱的女犯跟老夫有些關系,皇后娘娘為迫老夫答應,連此事都拿了出來。”
傅槿柔的事瞞不住,梁廣義跟他的爭執早晚會傳到這些人耳中。
曹德江自然不會給他“抹黑”自己的機會,皇后既想讓他在暗,他自不會留了破綻。
將傅槿柔的事說了之后,曹德江揉了揉眉心有些難堪。
“皇后娘娘自己是女子,聽聞那些女犯遭遇難免震怒,老夫不過勸了一句就拿那傅家女娘來堵老夫的嘴,老夫也是……”
他嘆氣了一聲。
“陛下離京前將玉璽皇印全給了皇后,朝中之事老夫和梁相也只能輔佐。”
“她是君,我等是臣,皇后一意孤行誰都勸不住。”
周圍的那些個官員聞言都是紛紛皺眉,覺得皇后未免太過情緒也太過兒戲。
有人忍不住說道:“眼下正在戰時,邊關的事都來不及處理,朝中好不容易才安穩些,皇后這簡直是……”
想要斥責,但話到了嘴邊又想起會掉腦袋。
雖然后面的話咽了回去,可那指責之意任誰都能聽得出來。
曹德江搖搖頭:“皇后懿旨已下,黑甲衛的人已經去了刑部了,有樞密院的人插手,這事情已成定局沒有更改的余地,御史臺那邊恐怕過不了兩日也得摻和其中。”
“現在只能希望刑部那邊別鬧出太大的亂子來……”
旁邊那些個朝臣神色各異,他們心里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刑部大亂
真的能不鬧出太大亂子嗎?
那是不可能的。
自打皇后下旨清查刑部之后,刑部那邊的情形就沒好過,剛開始時只為了清查那些負責流放犯人的差吏,有一個算一個,腦袋上頂了事與之前死去那刑差做過一樣事情的人,下獄的下獄,問斬的問斬。
皇后手段雷霆,下面的人被嚇得戰戰兢兢,刑部的人瞧著虎入羊群的黑甲衛和樞密院的人,只期望他們能盡快查清流放之事,殺盡興了就將事情了結。
可漸漸的,刑部的人發現事情不對勁起來。
最初時只是一個負責流犯的提牢廳小官被牽扯出來,多年來克扣流放之人囚衣囚糧路途藥食,且收取好處與押解差役上下勾結,途中釋放流犯,緊接著就牽扯出督捕司官員收受賄賂,以押解途中囚犯意外亡故為名,收取巨額錢財隱瞞逃犯藏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