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陛下當眾下旨,諸位公卿相勸,才免了今日宮中見血,京中死傷。”
“老臣不知陛下為何突然反復,但人人皆知蕭厭所求不過一個公道,哪怕劍在陛下咽喉也肯收手退去,保全賀家多年忠耿之心,他顧念朝堂安危,君臣之誼,念及百姓名聲才肯收手,但陛下卻言而無信,實在非明君之舉。”
“曹德江!”安帝厲斥。
曹德江卻絲毫不退,反而言語更加咄咄逼人。
“為帝王者,一言九鼎,君明則臣忠,可陛下執于私念,反復無常,明明只需查清往事便能免于今日死傷,外間也會稱頌陛下英明,可陛下卻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對蕭厭狠下殺手。”
“您欲對他趕盡殺絕,到底是因蕭厭今日冒犯,還是有什么別的緣由,二十年前舊事當真是陸家所為,還是陛下……”
“夠了!”
安帝滿是陰沉打斷曹德江的話,看著他寒聲道:“朕倒是不知道,你幾時跟蕭厭這般親近,竟幫著這逆賊違逆朕意。”
“老臣不過是行御史職責,為君者當以天下百姓為己任,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止戈愛民,可陛下無視枉死百姓,枉顧忠臣之心,無德無諾,以干戈行殺戮血染京城……”
“閉嘴!朕看你是跟這些逆賊早有勾結!”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曹德江沉聲道:“老臣只是不愿將來有人知道剛才那圣旨寫的什么之后,道老臣是那助紂為虐、助昏君謀害朝臣的小人,我曹家清清白白,絕不擔此等惡名!”
戰鼓響,龍庭衛至,京城被圍
安帝聽著曹德江的話只覺得臉皮都被他扔在了地上踩,他怒極而笑。
“好,好一個正直無雙的曹泊如!”
他面上一狠:“來人,把曹德江一并拿下!!”
說是拿下,可人人都看得出來安帝對曹德江的殺意。
錢寶坤快步走到曹德江身旁:“曹公不過直言,陛下何必惱羞成怒!”
文信侯也是寒聲道:“御史有直諫之責,打殺乃是昏君之舉!”
清流一派雖然早就被宮變之事驚呆,可他們卻知曹德江絕對不能死,而且御史臺風奏、直諫之權本就是太祖欽定,對帝王勸諫本也是職責,如若當真讓安帝打殺了曹德江,那往后御史臺便也成了廢棄之地。
“曹公乃是御史大夫,勸諫陛下是職責所在。”
“蕭厭雖有犯上之舉,卻已答應退去,且陛下既已承諾不再追究,的確不該出爾反爾。”
“為君者信諾為重,君無戲言。”
“曹公與蕭厭從無往來,斷不可能與其勾結,陛下莫要糊涂,傷了忠臣之心。”
人群里逐漸有人出聲,陸陸續續有人站在曹德江身后。
安帝看著那些人七嘴八舌替曹德江求情,更出言指責于他,他心頭躁怒更甚,腦子里那根筋跳動之時,滿眼猩紅只想著殺了所有跟他為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