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厭鄭重道:“雖然并非全是你功勞,可若無你抬手不究,暗中幫忙遮掩,此事萬難周全。”
“曹公的恩我會記得的,馮公公亦然。”
馮來見他不像是說謊,眼神更是磊落真誠,他一直緊繃著的心這才徹底放了下來,更欣喜于自己剛才選擇坦誠是賭對了,對于蕭厭這般自小經歷仇恨,一步步從血腥中蹚過來的人,與他使心眼是下下之策。
躍鯉臺邊氣氛和緩下來,一切說開之后馮來神色也放松了幾分,重新落座之后,再看著蕭厭那張臉倒真生了幾分愧疚和感慨。
“當年不過存僥幸之意,沒想到小郎君居然當真活了下來。”
蕭厭淡然:“大概是冤屈太過,老天也看不過眼,我逃出宮中之后得貴人相助保住性命,籌謀多年才得返京城。”
馮來聞言遲疑了下:“那蕭督主是想……”
蕭厭:“自然是替我祖父和賀家昭雪。”
馮來猜到蕭厭身份
馮來早在知道他身份后,就想明白蕭厭入朝之后所做那些事情的緣由,心中疑惑解開后,很多事情也就變得不再奇怪
馮來張了張嘴:“可是賀家事與太子殿下的事幾為一體,陛下對當年往事諱莫如深,此案又關系先帝清明,與陛下皇位有關,稍有反復便會讓皇權、朝堂動蕩,陛下絕不會允許有人替他們翻案的。”
“蕭督主固然扳倒了陸家,可此事不一樣,一旦你稍有動作,露了身份痕跡,陛下定會毫不猶豫除了你。”
馮來太過了解安帝,更知道他當年是怎么登基的。
得位不正讓他這些年性情多疑善變,先太子和賀家的事更是他不能提及的隱秘。
毀了陸家,安帝因為私心和一些見不得人的利益可以縱容,可一旦有人碰了賀家和戾太子的事,安帝必會雷霆之怒。
蕭厭揚唇:“我知道,所以不是我來動手,至于別的,安帝顧著他自己,沒功夫來動我。”
馮來面露疑惑,不明白蕭厭用什么手段能夠避開跟安帝正面沖突,甚至讓他不能朝著他動手,可是見蕭厭神色篤定,他還是問了句:“那可有什么奴才能幫到的地方?”
蕭厭說道:“馮公公是安帝身邊內侍,想保周全就不能插手太多,而且劉童恩既然起疑就定然會死死盯著你,你稍有動作便會露了痕跡。”
“外間的事我自有安排,公公只需要留在安帝身邊,如往常就好。”
他頓了頓又道:
“當然,如果有可能,公公可以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跟陛下提幾句虞延峰的好。”
馮來微瞇著眼:“蕭督主是想用他來分劉統領的圣恩?”
蕭厭點頭:“是有此意。”
馮來聞言就答應下來:“奴才會盡力。”
馮來向來是個極為乖覺的人,他沒有追問蕭厭后面的安排,也沒有去探尋一些他不該知道的事情,甚至就連陸家那邊的始末他也沒有追根究底。
他只是跟蕭厭又閑聊了幾句,說了說安帝如今身子的情況,就直接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