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年眼睛越發猩紅,那滿是斑駁的掌心掐的鮮血淋漓。
他陡然就想起了宋瑾修之前那聲嗤笑,想起他默然不語時滿是譏諷的目光,忍不住渾身發冷。
原來不是宋瑾修落魄猖狂,而是他看不明白,早在他入獄那天起,他就已經不再是往日的陸家三郎,他卻還以為他跟宋瑾修有什么不同。
陸肇只覺得陸執年看著他的目光讓人汗毛直豎,他低聲規勸:“三郎,你別這樣,這些都只是一時權宜。”
“你放心,只是跪一跪罷了,等到跪完之后宋家這事一了,你就暫時離開京城,你祖父會安排你去別處先外放為官,等積攢幾年政績再回來時,京中早就已經時過境遷,沒人會再記得你這樁少時莽撞的小事。”
“那陸家呢?”陸執年寒聲道。
陸肇臉上僵住。
陸執年面目嘲諷:“我離開京城,便與家主之位無緣,祖父是看好大哥,還是四弟五弟?”
“三郎……”陸肇被問的臉色微慌。
陸執年定定看著他:“大哥是堂祖父的孫子,因那一脈子嗣艱難堂祖父又走的早,才一直留在我們這一支養著,祖父對他雖然看重卻絕無可能讓家主之權旁落,二哥是庶出更無可能。”
“四弟是二叔的兒子,年少沖動又護短不講道理,父親恐怕不愿讓他得了陸家,將大房的利益拱手讓出去,所以是五弟,父親和祖父舍了我,選擇了五弟?”
那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是大房血脈,雖然年幼卻一直得父親歡心。
若是他的話,父親恐怕是愿意的。
陸肇被戳穿了心思,臉皮一抖,惱羞成怒:“陸執年,我是你父親。”
越是在意,就越是心軟
陸執年抬眼冷諷:“為了利益,舍了親兒子的父親嗎?”
“你!!”
陸肇猛的抬手就欲朝著陸執年臉上扇過去,可手中高高揚起時,就撞上陸執年滿是赤紅的眼。
那眼里沒有半點濡慕,反溢滿了怨恨冰冷。
陸執年仰著頭:“父親怎么不打了,若能就此打死了我,豈不是更加省事?”
陸肇手中一抖:“三郎……”
他嘴唇嚅動著想要說什么,就被陸執年臉上譏諷給堵了回來,而陸執年見他這副模樣心中越發地冷。
他太清楚父親的為人,他若是猜錯了陸肇只會朝他動怒呵斥,可這般心虛模樣,只能說明他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