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別怕,你沒傷到我。”
面對身前少女許久未見的溫聲細(xì)語,看著她輕揉替自己擦著臉上,滿是信賴地說著他不會傷害她。
他心中愧疚如同潮涌而上,他突然想起小時候,棠寧有段時間生病,她誰也不要,只有他和宋瑾修去時,小姑娘才會軟乎乎地露出笑來。
她總會抓著他衣角叫他表哥,會捧著甜糕跟他分享,會歡喜著跟他四處瘋玩,可后來再大一些,她變得乖巧懂事,變得不再喜歡跟他玩鬧。
他厭煩她口中只有陸執(zhí)年,討厭她處處都說規(guī)矩,變的木訥不討喜。
他開始不耐煩她口中那一聲聲“表哥”,覺得她處處都不順眼,可卻忘記了他每次惹禍的時候,表妹依舊會
棠寧的忽悠
棠寧的聲音不大,就著夜色只仿佛低聲輕語,可是落在陸寅耳中卻是讓得他整個人都愣住,他怔怔抬頭:“父親母親?”
棠寧說道:“是呀,當(dāng)初鋮王是從陸家抱走的表哥,后來他跟關(guān)氏事發(fā)陸家也沒有反駁,既是默認(rèn),那表哥的雙親自然也是陸家人。”
“表哥本是陸家血脈,無辜被送進(jìn)鋮王府中,你父母痛失愛子,你與他們骨肉分離多年,這些都是鋮王和關(guān)氏的錯,你們才是苦主,該是陸家欠你們才是。”
“如今真相大白,陸家不去想著怎樣彌補你們,將你送還雙親身邊,反而任由族中之人百般折辱于你,他們難道就不怕表哥父親母親找上門來將事情鬧大嗎?”
棠寧語氣有些重,皺眉時更是憤憤不平。
陸寅原是神色怔怔,可棠寧的話卻是如同轟雷落在他心頭,讓得他腦子清醒過來時,眼神也一點一點沉凝下來。
是啊,他本就是被關(guān)氏和鋮王“偷”走,若非是他們,他該是在父母身邊承歡膝下,就算不是鋮王世子,世家子弟也是出身高貴。
陛下將他送回陸家,陸家若對他身份有疑,大可將他從族中驅(qū)逐,可是他們從來都沒有說過讓他離開,寧肯對他污言穢語百般欺辱,也從不曾說他不是陸家子弟。
既然認(rèn)了他身份,承認(rèn)他是陸家血脈,那他們怎么會不知道他無辜?
明明當(dāng)年的事情錯不在他,是長房嫡妻與人touqing茍且,是陸家管束不嚴(yán),才讓得他與親生父母分離這么多年,陸家憑什么來怪罪他?
他回陸家之后,陸家從不提他親生父母半句,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補償他半點,哪怕將他放在荒蕪小院遭人欺凌,也從不曾提及要將他還給父母膝下。
陸家人想不到也就算了,可是他的親生父母呢?
外間鬧的沸沸揚揚,關(guān)氏、鋮王“偷子”的事情更是人盡皆知,難道他們當(dāng)真半點都不知道?
陸寅臉上神色一點點冷了下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到底是他父母不知,還是他父母被人要挾,亦或是,他們根本就不是陸家的人。
是不是當(dāng)年陸家長媳“偷盜”的根本就不是陸家子嗣,她動了別家的孩子,可是陸家害怕關(guān)氏之事再掀波瀾,害怕陸家惡名雪上加霜,所以明知道當(dāng)年送去城王府的孩子并非陸家人,卻默認(rèn)了他是陸家血脈。
不是陸家人,自然不在意他生死,不是陸家血脈,自然不會有父母庇護(hù),陸崇遠(yuǎn)他們才會這般漠視他?
“表哥,你怎么了?”
見陸寅臉上神色變化,眼底驚怒交加,棠寧輕聲問。
陸寅卻沉入自己思緒之中,只狠狠咬著牙,越想越覺得關(guān)氏的事有問題,陸家肯定瞞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