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李乾遠(yuǎn)去的背影,女子緊咬朱唇,貝齒在櫻唇上留下一排清晰的齒痕。
偏在這時,那可惡的家伙竟又回頭沖她揮手,一副“莫要留戀”的輕佻模樣,氣得她險些從馬背上栽下來。
“小姐快看!”丫頭突然炸雷般嚷起來,“是我們的人押著俘虜!好多小勃律人,還有吐蕃人呢!”
女子循聲望去,只見蜿蜒的山道上,一條長長的俘虜隊伍正緩緩行進(jìn)。
兩百余名俘虜被繩索串聯(lián),而押解的唐軍竟不足二十人,其中就包括那個令她咬牙切齒的年輕人。
“原來是軍府的人”女子眸中閃過一絲冷芒,猛地一扯韁繩,“敢招惹本小姐,定要叫他好看!”
李乾原本一行押著俘虜前行時,忽聞犬吠聲傳來。他循聲探去,正巧撞見那女子射狐不中的窘態(tài)。本想獵得狐貍贈予她,誰知對方盛氣凌人,這才有了方才的戲弄。
于李乾而言,這不過是行軍途中的小插曲,轉(zhuǎn)眼便拋諸腦后。
隊伍已出蔥嶺,疏勒鎮(zhèn)的輪廓漸漸清晰。又行小半個時辰,一座雄城赫然矗立眼前,正是安西四鎮(zhèn)之一的疏勒。
夕陽為巍峨的城墻鍍上金邊,雉堞如齒,旌旗獵獵。
作為大唐經(jīng)略西域的四大戰(zhàn)略支點,疏勒城肩負(fù)著扼守蔥嶺要道、抵御吐蕃東進(jìn)的重任。
雖處不毛之地,卻因大唐百年經(jīng)營,城垣之雄偉不遜中原。
“好一座雄城!真乃大唐氣象!”李乾不由贊嘆。
裴厚搓著手笑道:“此番立下大功,朝廷必有重賞!”
眾戍卒聞言哄笑,眼中躍動著憧憬的火光。
有人已經(jīng)開始盤算,這軍功能換多少賞錢,能否升個一官半職。
歡快的氣氛中,唯有俘虜隊列里不時傳來鐵鏈碰撞的聲響,與唐軍的笑語形成鮮明對比。
軍功,是軍人用鮮血鑄就的榮耀,誰能不為之振奮?
疏勒城門前,一隊披甲執(zhí)銳的唐軍守衛(wèi)遠(yuǎn)遠(yuǎn)望見李乾一行,立即列陣迎上。
為首的隊正目光如電,掃過俘虜隊伍時突然一亮:“站住!爾等何人?”他快步走近,突然大笑:“好家伙!小勃律人!還有吐蕃崽子!這是從哪里擒來的?”
常年駐守邊關(guān)的唐軍,早已練就火眼金睛,一眼就能分辨出西域各族的面貌特征。
裴厚昂首挺胸,鎧甲上的血漬在夕陽下泛著暗紅:“我等乃蔥嶺戍堡隊正裴厚,日前與小勃律賊子血戰(zhàn)一場,生擒二百四十七人!其中還有個千夫長!”他聲音洪亮,眼中閃爍著勝利的驕傲,仿佛整個人都在發(fā)光。
“就你們?”守衛(wèi)隊正狐疑地打量著這支不足二十人的小隊,“蔥嶺戍堡不過數(shù)十人,能擒獲這么多俘虜?某勸爾等莫要虛報戰(zhàn)功!”
“愛信不信!”裴厚勃然大怒,臉色瞬間漲得通紅,活像被人當(dāng)眾羞辱一般,“某這就去都護(hù)府報功,真?zhèn)巫杂猩瞎倜麒b,不勞爾等多嘴!”
“某也是一片好心”守衛(wèi)隊正碰了一鼻子灰,訕訕地退開,揮手放行時還不忘嘀咕:“這般大的戰(zhàn)功若是真的嘖嘖”
入城后,眾人直奔城西軍府。
沿途街市上,商旅百姓紛紛駐足,對著這支押解著長串俘虜?shù)年犖橹钢更c點。有孩童好奇地跟在后面,又被大人急忙拉回。
軍府門前,守衛(wèi)的唐軍聽完稟報后,雖然眼中同樣寫滿懷疑,但終究沒再多言,只是派人速速通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