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溫知寒胃里一陣翻涌,險些想要嘔吐出來,卻因為已經太久沒有進食進水,什么都沒嘔出。
似乎是被他發出的響動驚擾了,一個直到剛才為止都氣息全無的人影從黑暗中走出,來到他的面前,低頭跪在了陣法前。
“師尊,您終于醒了。”
那個人影似乎比昏迷前瞧見的更加修長瘦削了,雙手捧著一件干凈的衣衫,上面是一塊疊放齊的毛巾,捧到了溫知寒的面前。
“……沈縱。”
溫知寒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沙啞不堪、因后怕而微微發顫,卻再也沒了中氣不足的虛弱感,
“你做了什么?”
聽到他喚自己名字,沈縱緩緩抬起頭,一雙比夢境中更加幽深黑暗的眸子倒映出赤紅的燭火,怔怔然望著會睜眼、會動、會說話的師尊,
“我……師尊,您為何……為何不肯喚我阿淵了?”
他見師尊不肯接他手中的東西,也不肯捧他,急切地向前膝行了兩步,
“師尊,為什么不說話?您還有哪里疼嗎?您……生氣了嗎?”
一聲悶雷般的響聲在寢殿外的遠處響起。
溫知寒抬頭,循著聲音皺眉望去,心底越發地感到不安。
這不像是打雷,倒像是什么結界……從外面被強行攻打的聲音。
是什么人?他的瓊霧峰,又在何時落下了什么結界?
是因為沈縱嗎?
他的目光重新收回,謹慎而擔憂地望著眼前的徒兒,某個猜想越發鮮明,一時沒有說話。
“師尊,”
沈縱見他一直不出聲,越發慌了,“是……我已經犯下不可饒恕的過錯,求您責罰徒兒吧。”
溫知寒終于站起身了。
他手指輕彈,便將身上的暗紅水漬盡數清,重新套上了一身干凈素雅的衣衫,一言不發朝著殿門走去。
蘊藏了深厚靈力的一掌拍向門扉,眨眼間,以這個寢殿為范圍,落下了一圈新的結界,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做完這道保障,他才轉回身來,看向屋子中央的沈縱,一揮手,將沈縱手中的東西都掀翻丟了出去,又抬手喚來沈縱腰間的佩劍,連劍帶著劍鞘,重新放在沈縱的雙手掌心上。
“沈縱,跪好。”
溫知寒垂眸望著他,昏暗燭火隱匿了他眼底的神色,
“把腰板挺直,舉好你的劍,在我回來之前……都不準動一下,明白了嗎?”
“回……”
沈縱猛地抬頭,因驚慌而瞳孔驟縮,“師尊您要去哪里?!”
溫知寒輕輕嘆了口氣,轉身推門走出,將沈縱留在堅固的結界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