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猶豫,沈縱竟抬起蒼白的面龐,對著他安撫般地輕笑了一下。
隨后,他伸手握住劍身,身體主動向前迎去,直到鮮紅的劍尖貫穿xiong口。
“等……”
溫知寒甚至來不及躲閃,他的徒兒便已下定決心。
他期待許久的信任,卻成了這一劍的助力。
鮮血泉涌般迸濺開來,淅淅瀝瀝淌了一地,他的手迅速失去力氣,仿若被斬斷了生機般無力地微微垂頭,幾乎將上半身的重量都依靠在劍上。
“……”
溫知寒發(fā)不出聲音,仿若大夢初醒般急忙拔出長劍,向前撲去及時將脫力的少年擁入懷中。
拂月劍被丟在一邊,鮮血迸濺在溫知寒的臉上、身上,大片的猩紅染上他的衣襟,滾燙到幾乎能將人刺痛。他連忙為沈縱封上幾處大穴,一掌將充裕的靈力送入丹田。
“別睡……阿淵,再堅持一下。”
淡淡的金光從他們的擁抱中逸散,那是和系統(tǒng)最后留給他的力量,與助他穿越位面奪回肉身時借助的力量同源,即便有這樣的保障,溫知寒仍舊止不住的心慌。
他殺過很多人,也見過很多血,他以為自己會從此變得麻木,再也不因此起波瀾。
可如今,他的手在發(fā)抖。
“對不起……”
智上再怎么清楚沈縱不會死,但記憶中的、噩夢里的一幕幕還是一股腦地冒出來,溫知寒低著頭,不停地喃喃自語著,說著道歉的話,也喚著徒兒的名字。
靈力似是不要命一般不斷送入沈縱的經(jīng)脈與丹田,好像只有這樣做才能讓心底的恐懼得到緩解。
沈縱并未徹底昏迷,只是虛弱到難以動彈,意識到師尊的舉動,竟撐起一絲力氣,緩緩抓住了師尊的手臂。
他試著推開師尊,但那力道輕微到幾乎可以忽視,只是還來了溫知寒擔憂的目光。
“阿淵。”
溫知寒將傷藥喂進他的嘴里,不明白他為什么想要推開自己,“你會沒事的。”
沈縱抓住了他的手。
魔心被毀,全身的經(jīng)脈都跟著抽痛不止,因失血而蒼白的手卻緩緩抬起,輕輕抹去了師尊臉上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