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靈力枯竭也沒關(guān)系,他修魔的契機(jī)就在這崖底,他知道該怎么做,他隨時可以棄道修魔,這崖底的環(huán)境就再也攔不住他。
沈縱艱難地回憶起之前的一系列計(jì)劃和設(shè)想。
墜崖之后,他甚至不需要偽造溫知寒的尸體,他可以直接讓這具身體變成沒有神魂的空殼,他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上一世來不及做的事……
他可以把仇人的神魂拘束起來,無窮無盡地折磨下去。
但是為什么他遲遲不肯動手?
山洞的洞口有離人樹守著,暫時不必?fù)?dān)心邪祟的侵入,更看不出山洞外的日夜變幻,看著長明燈燃燒的模樣,分明沒過去多久,沈縱卻生出了度日如年之感。
他望著溫知寒蒼白的面容,自言自語,
“你究竟是……誰……”
放在以往,只要他的心念出現(xiàn)一絲動搖,心魔便會冒出來,大肆嘲笑他,譏諷他,殺意和瘋狂會左右他的思緒,占據(jù)他的大腦。
可現(xiàn)在,心魔卻一聲不吭。
就像是察覺到了什么,故意躲藏到了識海深處,不給他推卸責(zé)任的由,不給他逃避現(xiàn)實(shí)的機(jī)會,逼迫他保持絕對的清醒。
身為沈縱的心魔、明明只剩下本能,卻比任何人都深知在此時此刻該如何將他逼入新的絕境。
名為現(xiàn)實(shí)的絕境。
心魔不再用蠱惑人心的話語在他耳邊低語,不再一遍遍告訴他【這就是你的仇人】,不再質(zhì)問他【為什么在這時候動搖】,不再嘲笑他是【天真的懦夫】,一遍遍告訴他【你明明知道他不可能還活著,他已經(jīng)死透了,魂飛魄散!】
明明不久之前,心魔還猖狂極了。
【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師尊回不來了!】
偏偏此刻只有那該死的離人樹,賤兮兮地一無所知地詢問他、提醒他。
【沈縱,你怎么這個表情,是在害怕嗎?】
怕?
沈縱垂頭,看到了自己微微顫抖的手指。
他的四肢冰冷,氣血逆行,幾乎要用不出更多靈力了,靜心符也瞬間燃燒殆盡,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在溫知寒發(fā)冷的身體上摸索,試圖找出更多的證據(jù),證明溫知寒只是溫知寒。
在處傷口時,他幾乎把溫知寒的衣衫都撕壞了,破破爛爛的勉強(qiáng)蔽體,如今摸索起來,也只有一個小小的靈囊。
靈囊大多有簡單的禁制,但也只是防范小偷和奪寶之人,溫知寒的這一個,很簡單就能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