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寒隱約直覺哪里不對勁,可瞧見沈縱的笑容,滿腹的狐疑都煙消云散了,心臟都變得暖洋洋的。
太好了……阿淵還是那個阿淵,沒有萬念俱灰,沒有自暴自棄。
緊繃的神經(jīng)逐漸放松,他躺回簡陋但柔軟的稻草床,看著沈縱在一旁忙碌的身影,一會兒為火堆添柴,一會兒將不知哪兒來的清水燒熱,煮了聞起來便苦澀不已的湯藥,再次感覺沈縱果然是長大了不少。
他一個為人師的,反倒讓年少的徒弟貼身照顧起來了。
溫知寒感覺喉嚨里干澀發(fā)癢,咳嗽了幾聲,震得肋骨刺痛,又放慢呼吸,還沒說什么,沈縱便已經(jīng)端著溫?zé)岬那逅^來,
“師尊,喝點水潤潤嗓子。”
溫知寒抬手要接過水杯,手指卻忽然不聽使喚,頹然落下,眼看著水杯要摔下去,被沈縱一把接住了。
只是里面的水也灑了許多出來,弄shi了他的衣服。
他一愣,看著自己纏上層層繃帶的右手,沒想到這次竟然傷得這樣重了,連個杯子都拿不穩(wěn)。
溫知寒只是神色恍惚了一瞬,就聽噗通一聲——沈縱端著杯子就給他跪下了。
“阿y……沈縱,快起來,你這是……咳咳……”
這是做什么?
“我……”
沈縱似是忍耐著什么,最終只是咬了咬牙,將水杯重新接上溫水,雙手舉著,
“是弟子無能,連累了師尊受此重傷,如今連這點事都做不好,還請師尊責(zé)罰。”
這又是什么道?
溫知寒想伸手將他攙扶起來,橈骨卻一陣疼痛,便只是垂眸望著他,心口仿佛被什么堵著一般難受。
他悠悠地嘆了口氣,鼻尖酸澀。
“沈縱,我現(xiàn)在才是那個拖累。”
他重新運力,從沈縱的雙手中拿過小小的水杯,心想著,若不是自己也摔了下來,沈縱恐怕已經(jīng)遇到了那個機緣,而后修魔離開這鬼地方了。
是他非要阻攔天道,非要改寫沈縱的命。
——可這番話若是坦白講出來,也只會讓沈縱更加惶恐不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