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縱恭敬應下,目光卻肆無忌憚地審視著。
放在前世,他還沒叛出師門時,時常因為‘溫知寒’的喜怒無常而被打罵泄憤,有幾次便是他只不過站在暗處多看了幾眼,便因為‘目無尊長’被罰跪許久。
所以他總是低著頭的,要么便是帶著屈辱憤恨瞪視。
但今天,溫知寒好似真轉了性子。
“破?!?/p>
不知何時,溫知寒已經重新穿上一襲單薄白衣,簡單用一淺藍腰帶系住,重新站在靈泉邊上。
隨著一字落下,空氣中似有無形的波動震蕩散開,原本清亮如玉的池水剎那間變了樣子。
沈縱只感覺自己眼前閃了一下,那一池的靈泉水便瞬間干涸,只剩下池底薄薄的一片小水坑,池邊的幾根靈草也瞬間枯萎。
不,這是……剛剛撤掉的障眼法。
池水恐怕早就干涸了,只是方才為止一直被假象覆蓋著,如今陣破才……
溫知寒竟然在周身設立了兩重障眼陣法,而他疏忽大意,竟然沒有察覺。
這家伙究竟做了些什么?!
沈縱的心跳倏然加快,說不上是震驚警惕,還是興奮。
竟然直接耗干了這么大的一池靈泉,唯一的可能,就是溫知寒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受了很嚴重的傷。
如果只是腹部的刀傷,絕對不至于這么嚴重。
終于,一切的違和與反常都有了合的解釋,溫知寒突然待他這樣好,還扮演成他師尊原本的模樣,恐怕就是因為這不為人知的傷勢。
因為想隱瞞傷勢,所以要用他這千瘡百孔的身體當借口,因為怕他不肯配合、怕他趁機做手腳,所以采用了懷柔的計策,還這樣賣弄苦肉計。
恐怕,又是為了與他有關的某個機緣。
為了逼他將能救命、能助人修煉的機緣拱手相讓,為了騙他賣命,好空手套白狼的手段罷了。
雖然有些事情變得和重生前不一樣了,但大體的走向依然沒差多少。
一切都是新的計謀。
想通了這一點,沈縱便覺得心底更加踏實了,那隱隱的不安似是得到了極大安撫,不再會導致心魔的躁動。
心魔不喜歡他殺意動搖的樣子,他自己也不喜歡。
“抱歉?!?/p>
溫知寒似是對著池水道了句歉,隨后將一封加密的書信留在原地,術法加持下,書信周身縈繞著絲絲縷縷的熒光,顯眼地懸停在半空中。
書信是留給玄玉蒼的掌事人的,有且只有三大家的九名負責人能打開,解釋了一番靈泉是被他透支的,事出突然,抱歉非常。
見沈縱還一動不動站在后方,溫知寒像是讀懂了他的疑問,主動解釋道,
“半年后,靈泉自會恢復原樣,至于這期間的損失,讓玄玉蒼的人來瓊霧峰與我商談便可。”
至于為什么借助陣法透支了一個靈泉池水,他現在還沒法解釋太多,恐怕只能將療傷當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