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卻抬頭問道,“在這半年時間里,師尊會一直在這里看守徒兒嗎?”
“……?”
溫知寒有點無奈了,“你又不傻,還用得著我來看守么?再說了,為師現在留在這里又不是怕你逃……”
還不是想趁機讓徒弟養傷,自己在旁才能好好照顧一番。
而且徒弟怎么還是跪著不肯起來,他不是都說了暫時沒事,只是先禁足半年了嗎?
“徒兒知道了。”
沈縱重新掛起微笑,“多謝師尊。”
溫知寒微微蹙眉,聲線微微收斂,“還不起身?想跪到什么時候去?”
“我……”
“昨情況特殊,你我都有些沖動了,言行有些失控,但都過去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溫知寒在床榻上也休息得差不多了,靈力恢復后,修仙者的體質自然會助他恢復到完好如初,便下床慢慢穿戴齊。
他睡了一覺,雖然想起了不少事,但頭腦也隨之越發冷靜下來。
如今他和沈縱都已經熬過了最艱難的時期,今后還有無窮無盡的歲月要度過,總要回到正道上去的——他這么拼命回來,不就是為了這個?
“為師會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不會罰你、也不會厭惡你、趕你出去,今后你我還是師徒,所以……別跪著了,快起來吧。”
“……”
沈縱低著頭,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地閉上了雙眸,似是在竭力忍耐著什么。
“沈縱。”
溫知寒擰眉,最后一聲低喚帶上了三分嚴厲,已是少有的命令語氣,“起來。”
“……是。”
沈縱肩膀微微垂下,壓在喉嚨里的聲音輕顫著艱難吐出,終于還是聽話地站起身來。
見他不再倔強,溫知寒才松了口氣,衣袖輕甩,為他拂去了衣衫沾到的灰塵。
這樣便好了。
溫知寒后知后覺自己也緊張了片刻,竟為此感到后怕。
怕昨的事再也無可挽回,怕從此師徒間有了隔閡,也怕沈縱不肯答應他。
……當徒弟的不懂事,分不清依賴執念與情愛,他這個做師尊的卻不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