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請你多加留心,不要被人抓了把柄。宋瑾之事,只此一次,不得有下次。”
“亥兒曉得,謝先生成全?!?/p>
“女人似禍水,不可多容情。難以取舍時,不要心軟?!?/p>
“多謝先生這回幫我的忙,我胡亥說到做到。對了,那高漸離雖然看不見,卻也知曉不少,不殺他滅口嗎?”
趙高停頓了片刻,才說:“陛下愛惜高漸離之才,若他輕易死了,陛下定然震怒徹查,于我們大為不利。依臣看,還是留著他的命,不該說的話,想他也不會亂說?!?/p>
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有人也爬上車來,是胡亥。他輕生叫了兩句“瑾姐姐”,瑾娘沒有回應。胡亥在漆黑的車廂里摸索,地方就那么大,瑾娘避無可避,被胡亥攬在懷里。她欲掙扎,卻被一件猶戴著體溫的裘袍裹住,雙手被人抓住,放在對方的嘴邊。
胡亥在哈氣給她取暖。曾經她多希望做這件事情的是高漸離,可是面前卻是較她小了四歲的胡亥。
車子動了起來,不知向何處而去。
“為何這樣做?”瑾娘開口問,她推拒著胡亥握緊她的手,聲音低沉。
“我想要和姐姐在一起?!焙フf著,將頭倚在瑾娘的肩窩,“從現在起,就沒有宋瑾這個人了,所謂宋瑾,所謂靖夫人,都要隨著你居住的宮室燒成灰?!?/p>
瑾娘嘆息了一聲,開始思考咬舌自盡的可行度。胡亥反手捏緊她的手腕道:“姐姐,你需知道,高漸離的命是攥在我這里的。就算你不在意自己,也當在意高漸離的命?!?/p>
“這話可是趙大人教你的?”瑾娘閉上眼睛,扯出微笑來。馬車顛得她腦袋發昏,“小小年紀,就威脅別人?!?/p>
胡亥忽然捂住了瑾娘的嘴,原來是車行過冀闕,將出宮門之時,遇侍衛查問。
“車上是十八公子。他今日入宮后身體不適,在宮中多休息些時候,故出來晚了。怎么,你們要查看車內嗎?”瑾娘聽見車外趙高如此說道。
咸陽宮內,向來是進來盤查得緊,因為怕刺客混入;出去就不怎么盤查。何況車中之人是公子,侍衛揮手便放行了。車輪粼粼,載著胡亥和瑾娘出宮,向咸陽城外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彼采葛兮
車子行了一會兒,胡亥突然叫住驅車的人,讓車停下來,然后掀開了厚重的車簾。往北邊望去,只見火光沖天而起,映得夜空發紅,濃煙滾滾,在一片黑壓壓的天地間格外顯眼。
瑾娘在車內見著這般光景,覺得心口發滯,仿佛那濃煙都是沖著她來的一樣。北風從車簾內灌進來,即使裹著胡亥的裘衣,她也覺得渾身發冷,這冷直透到心里去了。
胡亥放下車簾,吩咐道:“繼續行車。”
始皇的公子在咸陽宮附近都置有別居,有人家里再有懂事些的管事,偷偷再另辦不為人知的居所,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藏一名女子,只要下人的嘴巴嚴實,藏個十年二十年也能不為人知。胡亥就是將瑾娘帶到郊外,他在終南山下的住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