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兩年出船捕魚,時常也在荒野度日,有時回家晚了,不乏夜行經(jīng)歷,倒也不懼。
只是他肉體凡胎,筋骨也未長成,趕路這些個時辰,不免身憊氣疲。
“真人,不知您所言去處,還有多少路程?小子肉體凡胎,這般翻山越嶺,身子實(shí)在也受不得多久。湖陽之地,又是偏僻隅縣之所,左近山野不乏猛獸毒蟲,倘使遭遇,不定便有礙難。”
“小子遭劫倒還是其次,就怕耽誤了真人要務(wù)。”
柳赤鱗腦袋從李清河衣襟鉆出,四下一望,沉吟道:“我跌落之地,乃是一處破敗古廟,應(yīng)當(dāng)就在左近山林。”
“記我當(dāng)時是飛遁到的那處野廟,只因落身廟旁山林枯木,被砍柴人連帶拾去,也不識得具體路途。你在左近仔細(xì)尋上一尋,若能順利找到地方,找回我那儲物寶器,我記你一件功勞。你不是惦記仙家法訣得很么?我到時傳你一路吐納訣門,隨便就可叫你有個不懼虎熊的本事。”
“至于這山中虎獸毒蟲,你不必怕,老子乃是它們祖宗,便是功體不再,也非它們所能欺負(fù)。”
李清河只得提氣再尋。
好在如今時節(jié),正是天朗氣清。
天際星稀月冷。
便是凡胎肉眼,也能識路。
他四方搜尋,不多時還真找見一處隱有人走過的山道。
精神一振,隨行而走。
果然見得一角斑駁紅墻入目。
李清河腳步加快幾分。
沒幾步路。
一座月下神廟映入眼簾。
這神廟門頭掛著金字的牌額,上書——【義勇秦王廟】。
柳赤鱗歡喜道:“不錯不錯!就是此處了!速速進(jìn)去找來我那寶貝,待我恢復(fù)功體,便可引你入道!”
李清河也不多言,只是腳下又快幾分。
但沒等他走近廟門,一道刻意壓低的怨懟罵聲,便從前頭傳來:“師父當(dāng)真是失了心,那幾個外來的和尚,又非我輩道流,竟也這般敬待,還叫我等讓出居舍供彼輩落腳,只苦了咱們吹這冷風(fēng)。”
此聲才落,又有一道話音響起:“慎言,我白日里聽了一耳師父與那幾個僧人的談話,聞?wù)f彼輩乃是方外修行之人,非是俗流,不定便有神通手段,聽去你我言語,找咱麻煩。”
“何況你還不知,師父昨日意外拾得一樁水火不侵的仙家囊袋,只是不通仙人手段,取用不得。如今敬待這幾個方外僧客,不定另有打算。倘若師父從幾個僧客手頭問得關(guān)竅,得來寶貝之中的仙家機(jī)緣,咱們師兄弟侍奉日久,說不得也有仙緣可參……”
嗯?
李清河心頭一頓,面上正泛起訝色。
柳赤鱗惱怒之聲這時入耳:“定是我那寶袋,好個賊子,拾來的物事,竟也當(dāng)自家東西了!小子,你速去廟中尋那廟主,奪回寶器,待我修回功體,定要他不能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