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熱的余溫褪去,冰冷的現實迅速占據了王府的議事廳。
蕭玄的戰前宣言點燃了全城軍民的意志,但這股意志無法變作糧食與兵器。
柳如煙的指尖劃過賬本,聲音里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沙啞。
“殿下,城中所有鐵匠鋪連軸轉,每日最多產出合格弩矢一千五百支?!?/p>
“就算加上新招募的婦孺打磨,極限也不過兩千?!?/p>
“而我們,只有三千人?!?/p>
她抬起頭,平日里顧盼生輝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沉重的憂慮。
“三萬大軍,一人射一箭,我們的庫存就會見底?!?/p>
“辣椒彈的儲備更少,僅存三百余枚,這是我們守城最大的依仗?!?/p>
每一句話,都像一塊沉重的鉛塊,壓在在場每個人的心頭。
張龍是個粗人,他煩躁地扯了扯衣領,粗壯的脖頸上青筋暴起。
“殿下,恕我直言!”
他猛地一拳砸在沙盤邊緣,震得代表軍隊的木塊都跳了起來。
“以三千對三萬,主動出擊,這是送死!”
“我們應該憑借北荒城的堅墻固守,拖垮他們!而不是把我們這點家當全拿到野外去跟他們拼命!”
一旁的趙虎雖然沒有那么激動,但他的臉色同樣凝重。
“張將軍說得有理?!?/p>
“敵軍是正規郡兵,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我們與他們野戰,毫無勝算。唯一的優勢就是城防?!?/p>
他們的疑慮,代表了所有玄字營將士最樸素的認知。
這是軍事常識。
守城,尚有一線生機。
出擊,就是自尋死路。
議事廳的門突然被推開,一股熱風夾雜著煤炭與鐵屑的味道涌了進來。
魯工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此刻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他身后跟著幾個略顯稚嫩卻眼神明亮的學生。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