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路的轟鳴聲尚未在人們耳邊散去,新的難題已經擺在了蕭玄的書房。
一本本由柳如煙親手整理的賬目,堆在桌上,像一座小山。
“殿下,鐵路解決了大宗運輸,但隨之而來的,是管理的混亂。”
柳如煙的聲音里沒有了之前的興奮,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疲憊。
她纖細的手指點在一份貨物清單上。
“負責押運的管事,十個里有九個不識字,貨物的交接全靠口述與畫符。”
“算不清數,對不上貨,每天光是核對這些爛賬,就要耗費大量人力。”
福伯站在一旁,愁容滿面地補充。
“工坊也是一樣。”
“新來的工匠,連最簡單的圖紙都看不懂,全要老師傅手把手地教,進度太慢了。”
“我們缺的不是鐵,不是煤,也不是機器。”
蕭玄平靜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
“我們缺人。”
“缺能識字,會算數,懂格物,可以管理工坊,可以勘探礦脈,可以改良機器的人。”
柳如煙與福伯同時點頭,這正是他們要說的話。
蕭玄站起身,踱步到窗前,看著王府外那片剛剛規劃出的空地。
“既然缺,那我們就自己培養。”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柳如煙與福伯同時一愣。
“殿下您的意思是?”
蕭玄回過身,臉上是一種不容置喙的平靜。
“我要辦一所學堂。”
“不教四書五經,不講圣人道理。”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只教三樣東西。”
“識字,算數,格物。”
“格物?”
福伯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這個詞他聽著就覺得不對勁。
“就是我們腳下這片土地的道理,是水為什么會流,火為什么會熱,鐵為什么會硬的道理。”
蕭玄解釋道。
“殿下,這……這不就是奇技淫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