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回到雜役房時,天已擦黑。
竹窗縫里漏進的月光把床板照得發白,他往自己那張鋪著舊棉絮的床上一倒,避毒珠貼著心口暖融融的,正打算補個覺,忽覺不對勁——平時總愛蹲在門檻邊啃蘿卜干的李大牛,此刻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大牛?"他喊了一聲,回音撞在結滿蛛網的房梁上。
檐角銅鈴被夜風吹得輕響,顧言翻身坐起。
白天在山神廟后,李大牛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突然浮現在眼前,他捏了捏后頸——現代社畜的直覺告訴他,這小子準是遇上麻煩了。
剛推開房門,一陣血腥味便裹著風灌進來。
顧言順著氣味摸去,在雜役房后的菜地里看見團蜷縮的黑影。
月光下,李大牛癱在爛泥里,額角的血糊了半張臉,左胳膊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連褲腳都被撕成了布條,露出深可見骨的咬痕。
"顧顧哥"李大牛勉強抬起頭,嘴角溢出血泡,"他們趙廣義的人說我偷聽"
顧言蹲下身,指尖剛碰到他手腕,就被燙得縮回——李大牛的體溫高得嚇人,脈搏弱得像游絲。
他皺眉掀開李大牛的衣襟,只見心口處有個焦黑的掌印,正是筑基期修士才能使的"烈陽掌"。
"系統,有沒有療傷的辦法?"顧言在心里默念,余光瞥見系統光屏彈出新提示:【共享躺平功能已解鎖,邀請目標同躺平可共享50收益(當前收益:修復道傷、靈氣反哺)】
"成!"顧言抄起李大牛的腰往肩上一扛,大步往回走。
路過井臺時順手舀了瓢涼水潑在自己臉上,涼意順著后頸竄進脊梁——他得保持清醒,這小子的命攥在他手心里呢。
把李大牛往自己床上一放,顧言脫了鞋躺到他旁邊。
系統音剛響起"共享成功",他便覺有股溫涼的靈氣從丹田涌出,順著胳膊鉆進李大牛體內。
那靈氣像條活魚,在李大牛經脈里游了一圈,焦黑的掌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扭曲的胳膊"咔嗒"一聲歸位,連額角的傷口都開始結痂。
李大牛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吐出口黑血,眼睛慢慢亮了:"顧哥我這是死了?"
"死個屁。"顧言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睡你的,明天起來要是敢說我壞話,老子把你扔進蝕骨淵喂毒蛇。"
李大牛摸了摸自己完好無損的胳膊,又掐了掐大腿——疼得直抽氣。
他盯著顧言的后腦勺,喉嚨動了動,終究沒敢說話,只把被攥皺的信箋又往褲袋里塞了塞。
第二日晌午,顧言正靠在門框上打盹,忽聽院外傳來清脆的劍鳴。
抬頭望去,執法堂的陸師兄正踩著青鋒劍掠過來,玄色法袍被風掀起一角,腰間的"執法"銅牌閃著冷光。
"顧言。"陸昭站定,目光掃過他身后的雜役房,"韓三娘昨日未歸,有人說見她去了蝕骨淵。
你昨日在淵口采藥,可曾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