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長的手指突然探出,一把握住了卡希亞身后松散的布帶,他將布帶在手掌上繞了一圈又一圈,每一圈都收得更緊。
直到束腰與皮膚緊緊相貼。
卡希亞納悶地看著鏡子里那張與她相似至極的臉,他低下頭,目光深沉,不知是落在她身上的哪個地方。
濃密的睫毛在冷硬的顴骨上投下兩片銳利的陰影,陰影之下,那雙青綠色眼眸此刻翻涌著墨藍,憤怒的潮汐讓他眼尾爬上了一層碎裂的玫紅。
就在卡希亞想開口的前一秒,身后那只纏繞著布帶的手猛地往上收緊,那股突然而至的束縛力,迫使她不自覺地踮起腳尖,身體向后傾斜。
束腰擠壓著她的腰肢,不疼,但是這種被別人故意束縛的感覺讓她感到一陣強烈的反感。
“松開!卡修斯!”卡希亞低叫著,雙手胡亂地向著身后抓去,指甲隔著厚厚的獵裝試圖掐擰他的腰側或手臂。
“去讓父親取消婚約。”卡修斯的聲音低沉下去,貼著卡希亞鬢角的發絲鉆進她的耳朵,比方才更加冰冷、更具滲透力,不容違逆,每一個音調都重逾千斤,充滿了實質性的威脅。
神經病。
“我才不去!”卡希亞覺得莫名其妙,他這就是明知道婚約取消不了,過來找她純屬無理取鬧。
“我不要我不要!”卡希亞她更加用力地屈肘,不顧儀態地用盡力氣狠狠向后頂撞他堅實的小腹,聲音因憤怒而拔高變調,“我就想當王后!憑什么你能當國王?”
“你不想和我共享那張王座?”她猛地回頭,幾乎貼上他帶著殺氣的臉,眼睛里燃燒著同樣的、來自血脈的火光,“那有本事你放棄啊!把王冠扔了,把王位讓給……亞諾!”她幾乎是惡毒地、精準地將這個名字當做淬毒的匕首刺了出來。
卡修斯聽到這個名字,他唇邊那抹冰冷的諷笑驟然加深、扭曲……幾乎在同時,他扯著她腰肢的手慢慢松開緊纏的布帶。
卡希亞剛來得及吸入半口自由的空氣……
“呃啊——!”
一只鐵鉗般冰冷堅硬的手掌,帶著獵場上沾染的血銹腥氣,猛地掐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五根指頭精準地刺入了肩頸處最敏感的軟肉。
這一下讓卡希亞猝不及防,劇烈的生理反應讓她失控地脫口而出——
“賤人!”
說實話,卡希亞認為自己是一個很有教養很有涵養的淑女,完全不像某個不成熟的小屁孩。
首先,她必須先解釋一下,這個從她唇間不經意間溜出的不雅詞匯,絕非出于她平時的言語習慣。
使用這個粗俗的詞單純是因為她覺得這個詞就是為卡修斯量身定做的,完美地概括了他此刻在她心中的形象。
其次,當這個詞滑過舌尖時,她可以發誓,自己絕對沒有從中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愉悅。所以,這絕非是惡意的羞辱,僅僅是精準的概括。
就像大家都知道,卡希亞等于優雅一樣。
她不過是為她親愛的哥哥卡修斯,找到了最貼切的注腳。
最后——
卡修斯就是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