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票鹽法,朕所思不過八字:課歸場地,一票通行。”
他指尖蘸了茶水,在紫檀御案上勾勒出三道簡練的軌跡:
一為鹽戶煎鹽直輸場署;
二為場吏按鍋征稅造冊;
三為商賈持票即可販運。
“六道盤剝盡可裁去!”崇禎屈指叩擊案面,“運司、批驗所、掣驗廳……這些蛀蟲,統統拔除!”
但溫體仁的眉頭卻鎖緊了:
“兩淮三十鹽場,場大使多是地方豪族世襲。若強令其納課征稅,恐怕……”
他羊毫筆尖在紙角點出墨團,“鹽丁聚眾鬧事在天啟五年有七次,皆因稅吏盤剝過甚引發。”
“輕課利商!灶戶百斤鹽交三錢‘灶課’,商賈購鹽再付三錢‘場稅’。十稅其六變為十稅其一,此乃天壤之別!”
但溫體仁卻一針見血地指出:
“如果仍在揚州設總課司,那么原來的蛀蟲改頭換面便會重掌權,還有豪強握死鹽場,通灶戶走私鹽。”
“溫愛卿可有破局之法?”崇禎問道。
“暫無,陛下。”溫體仁一臉無奈,他又不是神仙,國朝百年積弊,他怎么可能一會就想出破局之法。
“朕有一法。”溫體仁看著崇禎危險的眼神,心里冒出不好的想法。
“廢除總課司,實行三權分立,戶部來制定鹽票總量與課稅標準;地方上設場大使,就地核發鹽票、收稅驗放;再設鹽巡道,負責監督執行與緝私。”
“三權之間環環相扣,相互監督。”
“妙啊!妙啊!”溫體仁眼里放出精光。
“還有廢引改票和課歸場地,即廢止傳統鹽引制度,改行”鹽票”;灶戶按鍋繳灶課,商販持銀購票支鹽時繳場稅。”
“老臣覺得還是把戶部尚書叫過來一起商討更為穩妥。”
溫體仁突然覺得此事牽扯太多,出了事自己一個人抗不下來,想拉一個人下水,戶部尚書本來就是管這個事的,叫他很合理吧。
崇禎聽完,覺得溫體仁說的有道理,便應允了。
不一會,郭允厚便出現在了偏殿,崇禎示意溫體仁將票鹽法講給郭允厚聽。
說完,郭允厚面色復雜的看了一眼溫體仁,溫體仁四下張望,根本不和郭允厚對視,郭允厚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郁悶的想要吐血。
但郭允厚很快便調整好,向太監要來算盤,便開始計算著新法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