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留爺們兒吃飯?姥姥!”毛文龍咧嘴一笑,東江的漢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毛文龍猛地扭頭沖船艙方向咆哮:“炮呢?!老子的紅夷大炮是擺設嗎?!炮隊!給老子轟他娘的!專打那些騎馬的韃子!”
“得令!”船艙里響起一聲回應。
只見幾個赤裸著上身、肌肉虬結的彪形大漢,正合力將一門沉重的短管紅衣大炮從炮位里推出來。炮身黝黑,在火光下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他們動作迅捷如風,顯然平日里操練了無數遍。一人抱起一個用油布包裹的定量火藥包,狠狠塞進炮膛,再用推桿壓實。第二人則將一顆沉重的實心鐵彈丸滾入炮口。
“目標!灘頭騎兵!霰彈裝填!”炮長是個獨眼的老兵,他僅剩的那只眼睛死死盯著岸上奔騰而來的馬隊,用拇指粗測著距離,聲如洪鐘。
負責裝填的炮手立刻改變策略,將一包裹著數百顆小鉛彈和碎鐵片的粗帆布包裹塞進了炮口,再用推桿壓實。
“預備——!”炮長猛地舉起手臂。
岸上的后金追兵顯然也看到了船尾那黑洞洞的炮口,尤其是那些沖在前面的蒙古騎兵,戰馬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開始不安地嘶鳴、踟躕。但后方的督戰隊用女真語厲聲呵斥,逼迫他們繼續沖鋒。
“放!”炮長的手臂狠狠劈下!
“轟——?。。 ?/p>
岸上,沖在最前面的七八名蒙古騎兵和十幾名包衣步兵,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拍中!
霰彈在近距離內形成了致命的扇面打擊!鉛彈和碎鐵片如同死亡的冰雹,瞬間將人和馬打成了篩子!血肉橫飛,斷肢殘臂與內臟碎片四濺!
凄厲的慘嚎聲被爆炸的巨響掩蓋,只剩下一片狼藉的血肉地獄!沖鋒的勢頭為之一滯!
“打得好!狗韃子,嘗嘗爺爺的炮子兒!”其他船上的東江軍士兵看得血脈賁張,紛紛拍著船舷,扯著嗓子叫罵。
兩輪炮擊,將岸上追兵的氣勢打崩了。僥幸未死的騎兵驚恐地勒住馬匹,步兵更是嚇得連連后退,擠作一團。
火光下,能看到后金軍官氣急敗壞地揮舞著刀劍,試圖重整隊伍,但面對那漂浮在海面上、噴吐著死亡火焰的炮口,恐懼壓倒了命令。
“開船!保持航速!別讓他們喘氣!”毛文龍一邊指揮炮擊,一邊命令舵手調整航向。船隊借著海風,鼓足了帆,開始加速駛離近岸水域。
船隊終于徹底駛離了后金弓箭的射程,炮擊也漸漸稀疏下來。但岸上的后金兵依舊不敢輕易靠近灘頭,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十幾條船影,在濃霧與尚未散盡的硝煙掩護下,漸漸融入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之中。
只留下女真騎兵在岸上罵娘,毛文龍和東江兵看著他們跳腳的樣子,都在哈哈大笑,嘲諷說道:
“船都沒有了,還想著追吶,有本事騎馬下海呀,哈哈哈哈哈!”
毛文龍吼道:“東江軍的爺們兒,干得漂亮!回島!開慶功宴!老子回去給大家請功!”
船上再次傳來東江軍們興奮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