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凌默不作聲地?fù)伍_了自己帶過來的墨骨傘,獨(dú)自走進(jìn)了大雪里。
阮凝玉目送著他離開,福身,“表妹恭送表哥。”
凜冽的寒風(fēng)卷著雪粒撲來,將傘骨壓得吱呀作響。
而他再也沒有回頭。
傘下的身影越走越遠(yuǎn),最終化作天地間一個模糊的黑點(diǎn),唯有那把墨色油紙傘,在一片純白中顯得格外孤寂而刺目。
待再也不見那道身影,指尖絞著的帕子這才被她漸漸松開。
阮凝玉明白,謝凌身上的道義感太重。
只要她待他如親兄,都不必她出手,謝凌便會自個被道義道德給束縛住,困在一方小天地里。
而只要他不久后去了江南,隔個一年半載的,對她的新鮮勁早就慢慢淡了。
只是代價(jià)就是,沒想到謝凌真的同意了,而她要做副手套送給他,讓他捎去江南。
本想手套讓丫鬟來代勞,但她轉(zhuǎn)念想到謝凌平素待她還是不錯的。
而她卻將他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讓他被她牽著鼻子走,明明是自己精心設(shè)下的局,此刻阮凝玉卻無端泛起酸澀。
她到底還有一絲良心,她嘆了口氣,不過是副御寒手套,動手便動手罷,權(quán)當(dāng)賠罪,就當(dāng)是對這份欺騙的補(bǔ)償。至少他們之間的兄妹之情是真的。
……
福俊跟上腳步。
眼見大公子獨(dú)自走在雪幕中,身影單薄。
福俊急了,忙抱著公子落下的狐裘,小跑上前,要幫公子給披上。
“公子,這天寒地凍的,您身子金貴,可不能……”
謝凌卻冷眼睨著他。
福俊僵住身子,不敢再勸說。
謝凌眼睫微垂,繼續(xù)往前走,這個時候,他在雪中這才真的成了孤身一人。他肩頭落了雪,行至棵老松樹下時,修長的手猛然攥緊傘柄,青筋暴起。
下一刻,墨骨傘被狠狠擲向樹干,傘面綻開如殘破的蝶翼,木屑混著雪沫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