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來看望祖母的?”
聽她說是,他又問,“祖母現如今怎么樣?”
齊昀口里說著,像是無意間回頭過去。她今日換的是他叫人送過去的繡袍,她不怎么喜歡太繁復的裝束,連著頭上高髻都是最簡單的,而不是平素里貴女細致到所有發束都修整的整整齊齊。她發鬢那兒略有點毛,像是個孩兒似的。
“都還好,腿腳恢復的都行。就是太夫人年紀大了,除卻腿腳上,還有其余的疾病,所以只能徐徐圖之。”
“徐徐圖之?!边@四個字在他唇齒里生出了格外的意味。
他依然還是和煦溫良的姿態,“這的確是現如今最好的辦法了?!?/p>
晏南鏡聽著他感嘆也似的話語,心頭一跳。本能覺得不對。
“有勞你了?!?/p>
雖然藥方是楊之簡在看,但是具體的一些事,都是她在做的。
晏南鏡也不自謙說些漂亮話,只是笑著點點頭。
靠在邊臺上,看了小會遠處的風景,她突然聽他開口,“知善沒有別的話和我說了?”
還能有什么話說?
晏南鏡突然想到什么,“最近冷熱反復,長公子要注意衣物加減,不要著涼了?!?/p>
齊昀聽著,那副溫和的神態有所改變,他不滿于她這話。抬手靠在了墻壁上,“多謝女公子關心?!?/p>
話語淡淡的,可是她卻能從里頭探得什么不一樣的情緒。
“今日給長公子添麻煩了。”她說起來略略低頭,一段白皙的脖頸從領褖里微微袒露出來。在春日的陽光下格外的惹眼。
她是被齊孟婉拉來的,但也的確打擾到他了。不管怎么說,是要賠不是。
“還有嗎?”齊昀繼續問。
她抬頭,眼里有清晰可見的些許警惕,“長公子說的是——”
齊昀搖頭,“沒有什么,方才是我胡亂言語?!?/p>
這話倒是讓她不知道怎么接了,一時間面面相覷。
“孟婉那兒,可能還要多麻煩女公子了?!?/p>
他突然而來的客氣,昭示著他的怒氣,明明之前還在叫她名字,后面客氣到如此地步。
晏南鏡只是愣了下,一股腦的應承下來,“我會多去陪陪女郎?!?/p>
說罷,她就告辭了,“今日打攪了長公子的清凈,還請長公子見諒?!?/p>
“倘若我不見諒呢?”
齊昀突然不想維持住那層虛假的客套,言語里霎時尖銳。
晏南鏡抬手,“那我也無法?!?/p>
齊昀一愣,而后忍不住笑了。
“算了,當時在荊州住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被你打擾過。而且還一次比一次厲害,一次比一次兇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