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郎喜歡嗎?”太夫人突然問。
齊昀雙手持在身前,太夫人的話語直接,他眼眸動了下,“祖母英明,孫兒羞愧。”
然而他面上浮出些許不解,“真的如此明顯?”
太夫人笑了,“你這孩子,自小對什么都是淡淡的。我記得你幼年時候,不管給你什么,若是有人問你討要,你眼睛都不眨就給了。我原先以為你這孩子是性情寬仁。后面見著你將新得的果下馬直接給了阿玹。突然想起你父親也只是面上寬仁,你生母性情嬌憨,和這兩字更是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
太夫人坐在小輦上,望著湖心上蕩著的小舟。
“你是你父親的兒子,性子再怎么變,也不可能完全不像他。所以你并不是性情寬仁,只是你不在意罷了。所以痛快送人。可是我見著你看知善,和你那么多年可半點(diǎn)都不一樣。”
男人啊,就算再老謀深算,想要個東西,不管是功名利祿,還是女人。眼里都是不一樣的。
男人的嘴可以騙人,但是他們的眼睛卻是順從他們自己的心意。
“只要知善在,你有意無意總是看她。你自己不知道?”
說罷,太夫人見著齊昀的面上浮現(xiàn)淡淡的驚愕。
看來是真不知道。
“你真的是太自負(fù)了,你該不會覺得自己藏的別人一點(diǎn)都不知道吧?”
齊昀遲疑一下?lián)u搖頭,他雖然自負(fù),但是還沒有自負(fù)到這個地步。至少鄭玄符是看出他的心中所想,時不時的拿這個來取笑他。
“這是個好孩子,懂事,但也不至于無趣。”太夫人靠在那兒,“心還很好。”
太夫人活了這些年,浮浮沉沉,見過的人多了。見著懷揣各種心思的,現(xiàn)如今見到這種眼神純澈,能一望到底的。很是喜歡。
“既然喜歡了,怎么不納?”
齊昀聞言眉頭又皺起來,原先那點(diǎn)淡淡的笑也彌散了。
“她說不與人為妾,也不予人為妻。”
傳話的婢女只是復(fù)述,他聽得時候,卻能想出她說這話的時候的堅(jiān)決。
袁太夫人這下可真的驚愕了,“她真的當(dāng)你面這么說的?”
齊昀搖頭,說不是,“她是與她兄長這么說。”
父母不在,能決定女子婚姻大事的自然就是兄長。這么說,自然是要兄長不要操心她的婚事了。
“……”袁太夫人神情古怪難言,她扶著一旁的扶手,“真是看不出來,知善平日里嬌嬌小小的一個,說話也是溫言軟語的。竟然懷揣著這么個念頭。”
漢家為了多多繁衍人口,是不準(zhǔn)許適齡男女不婚配的。家中若是有適齡女子不婚,不但要多收賦稅,甚至還要問罪父母。然后再由官府出面,替那個不婚的女子尋男子成婚。當(dāng)然官府尋的男子,是不可能精挑細(xì)選,幾乎直接上大街拉一個單身男子了事。甚至為此還鬧出過慘案。
現(xiàn)在朝廷式微,不比以前。但是朝廷的這條政令,齊巽還是執(zhí)行的。畢竟不管打仗還是屯田賦稅,都需要人口。沒有人口,一切都無從談起。
“她兄長沒有勸說過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