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打來熱水給她潔面盥手。路上塵土漫天,人就算在輜車里,也有灰塵泥土從竹簾里吹進來,也是一身的塵土。
水溫熱,她將雙手泡進去,清洗干凈,才來得及擦手,就聽到外面有急匆匆的腳步。凌亂的腳步到她門前停住了。
“女郎。”婢女子門外焦急的壓低了嗓音,“侯女發熱了。”
晏南鏡也顧不上擦手了,徑直開門。只見著齊孟婉貼身婢女慌張無措的站在那兒,“怎么發熱了?”
婢女慌張搖頭,“侯女從下車之后就不愛動彈,方才說身上不適說是頭疼身上冷,才發現侯女發熱了。”
晏南鏡聽后,徑直直接往齊孟婉房舍那里去。作為將要入宮的人,齊孟婉的屋舍是驛站里最大最整潔的,她一進去繞過門口的屏風,就見到齊孟婉躺在榻上。雙眼迷蒙著,面頰帶紅。
晏南鏡伸手輕輕擱在她的額頭上,稍會之后收手,眉頭蹙起。
“去告知長公子了沒有?”
婢女忙說,“已經去稟告過了。”
剛說完,門再一次被人從外面推開,齊昀大步進來,他見到躺在榻上的齊孟婉,徑直看向晏南鏡,“人如何了?”
“起熱了,”她道,說著去問齊孟婉,“哪里不舒服?”
齊孟婉雙眼閉著,言語里有些哽咽,“頭疼,好冷。”
說著她整個人都往被子里鉆。一旁的婢女見狀,趕緊的把錦被又添了一層。又有婢女呈了熱湯過來,然而熱湯才入口一會,齊孟婉逆嘔不止。
婢女們見齊昀眉尖緊蹙,頓時全都面色蒼白,觳觫不止。
晏南鏡把她手拿出來,按在手腕上,小會之后,聽到她牙齒細細打顫的聲響。
“如何?”
齊昀問道。
“風寒邪襲表,衛陽被遏不得伸張,正邪相爭,故而發熱。”
“用桂枝黃麻。”
齊昀頷首,立即讓人取來筆墨。
這一路去洛陽路途遙遠,所以防備有人生病,常見藥材都是帶著的。不多時,婢女取了藥湯過來。齊孟婉聞見湯藥里桂枝的氣味,很是不適的轉頭過去,晏南鏡溫言軟語的勸說,“侯女先把藥湯喝了,喝了之后多少能好受點。就不會和眼下這般難受了。”
她耐心的在齊孟婉的背上拍了拍,齊孟婉皺著眉看她,“可是味道不好。”
晏南鏡說無事,“一口氣喝完,再用清水漱口就不苦了。”
她愿意拿哄孩子的語調來哄,卻不把齊孟婉真的當孩子看。
“飴糖這些東西入脾,貿然藥后服用,怕會改變藥性。”
齊孟婉頭痛的厲害,還沒等她開口,碗沿已經貼到了她的唇邊。晏南鏡仰手一倒,藥汁就灌進去了。
齊孟婉猝不及防之下,把灌入嘴的藥汁吞下去。然后又換上了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