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昀說罷牽袖,提起面前案幾上拜訪的銅壺,給她面前的漆卮里添水。
銅壺提梁上有銅制的鏈子,一頭拴在提梁的盡處的銅環上,另外一頭則是扣在壺蓋上。內里是燒過的熟水。
酒水這會兒不合適,喝熟水正好。
“女郎尋我應該是有要事吧?”
他看似問詢,話語里卻是肯定。
她也不藏著掖著,“長公子料事如神。”
“不是我料事如神,而是女郎眼里臉上都是焦急。”他頓了頓,“以前我在荊州的時候,除了那兩次匪亂之外,沒見過女郎如此。”
所以話下的意思是說她對他們兩個沒有真正擔憂關心過嗎?
她正要想辦法把這個話題給帶過去,齊昀主動道,“既然能讓女公子憂愁,那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她把今日去太夫人那兒見到的那個貴婦說了,“我才來鄴城不久,阿兄也和我一樣。應該不會這么快就莫名得罪了人吧?”
“那個婦人是渤海太守家的褚夫人。”齊昀一面說著,一面把她面前的漆卮倒上七分滿。
齊昀看向晏南鏡,“女公子好好想想,以前可曾和這家又或者與這位褚夫人有過什么來往。”
“長公子這話可太高看我了。”晏南鏡持起面前朱色的漆卮喝了一口水,水溫剛好,適合入腹。“我們連寒門都算不上。士族怎么可能紆尊降貴和我們這些人打交道?”
這個話齊昀相信是真的,士族的高傲到了骨子里頭。除非必要,否則是不會放下身段去和白衣有什么交往。
“這就奇怪了。”
他坐在那兒,見著她面前漆卮里的水少了好些,又提起銅壺給她把水注滿。
齊昀行動間,腰背挺直,整個人在枰上向她傾靠過來。他們坐的是一張帶屏大榻,榻上有自帶的一面朱漆大屏,圍了三面,只留下一面空的。
剛才還不覺得,可是現在她有些坐立難安。她抬眼見到他起身往她這邊俯身下來。因為自幼習騎射,又加時常出征,所以身形肩寬蜂腰,春衣上覆蓋了一層薄如蟬翼的素紗襌衣,燈火穿過那層薄薄的襌衣,一眼望去,如同淺薄的薄霧籠罩在他周身,越發凸顯的他姿容出眾,面如冠玉。
行動里,淺淡的龍腦從他的袖袂里流淌而出。脈脈徜徉在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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