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昀不相信那些所謂的情識,甚至也不覺得那些情識于他能有多少用處。他情感淡漠,反而能讓他更能做出正確的抉擇,也能看透對方所思所想。
他無法和叔父對軍功的渴望感同身受,所以反而更能看清局勢。
他與慕夫人毫無半點真情,一眼看出她目的所在,并且毫無波瀾的和她周旋。
他見到那個女子的時候,他從一場浩大的殺戮圍獵中逃脫出來,他手腳冰涼,像是又回到了幼年的那個雪夜。
他的刀橫在她的脖頸上,是一手捂住了她的嘴。手掌初傳來的溫熱柔軟分外鮮明,那股溫熱柔軟將他從極致的冰冷里拉了出來。似乎他不再是麻木sharen脫困的野獸。終于有了活著的質感,感受到軀體對于暖意的渴望。
她驚恐且憤怒的怒瞪他,徹底的將他從冰冷里拖拽了出來。
那雙眼里不是他見習慣了的恐懼哀傷,又或者是卑微。坦坦蕩蕩,將所有的一切都流露而出。
他喘息里,甚至想要攥住那雙眼睛,好據為己有。
但是他沒有,他有更為重要的事要做。楊之簡這個人吃軟不吃硬,想要完全收服他,需要心思。他不會貿然動她,而且凍久了的人,貿貿然靠近篝火,反而會壞事。
他看著那只母貓叼著幼貓,幾下躥上墻頭,飛快的消失在視野里。
可能是真的鄴城要開春了,連著好幾日都是陽光燦爛的好天氣。晏南鏡瞧著婢女們幾乎把所有能搬出來的東西,全都曬了一遍。連著人都在日頭下曬了還幾天。曬到她今日看到外面的日頭猶豫要不要躲在屋子里別出去了。
畢竟曬多了,她也有些不耐煩。
然而晏南鏡才在屋子里頭沒呆上多久,鄭玄符不請自來。這兒原本就是他們家的地方,來了也沒人通報的。來了之后,立即就拉著她往外跑。
阿元見著,嚇得魂飛魄散,就要來攔,“郎君這是要做什么?”
楊之簡這會兒受邀出門,崔緹也跟著一塊去了,只剩下晏南鏡一人在這兒,要是出什么事,阿元心下琢磨著干脆就讓自己兒子追過去。
“沒事?!编嵭粗那椴诲e,臉上眼里都是笑,被阿元攔住了也不生氣,“我看今日日頭好,帶她到外面走一走。要不然老悶在這宅邸里。沒病也要悶出病來。”
鄭玄符見阿元還是沒有半點放行的意思,“實在不行,你也跟著吧。讓你們家女郎也好放心?!?/p>
這個好,阿元終于放心下來。
鄭玄符叫人備了輜車,因為是女郎乘坐的,所以在車內鋪得厚厚的,好來減輕一些顛簸。
晏南鏡自從來了鄴城之后,還沒有好好的看過鄴城里是什么模樣,開始的時候是生病,后面好了也不想給主人家添麻煩,老老實實在屋子里待著。
鄴城和荊州風土完全不一樣,她在輜車里戳開了車簾往外看,外面道路兩旁人不少。天氣開始暖和了,除非不得已,不然沒幾人想在黑洞洞的屋子里繼續待著。
“今日你怎么來了?”她把車簾挑開了,對著外面的鄭玄符說話。
鄭玄符笑瞇瞇的回看過去,“就是突然想起來你來鄴城這么久,都還沒有出來走過。所以我特意過來帶你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