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枕青趴伏在地面攥緊手底的沙礫,忍住忍住,備受寵愛的小少爺何曾受過這般侮辱,哪怕是自來身子孱弱,被其他勛貴子弟暗嘲時,手中的馬鞭直接抽到他們臉上,他的騎射雖不是最強,也不差他們多少。
但,現在的宿枕青只能一遍一遍告誡自己忍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在還沒有掌握實質的權利時,一切的自尊都是催命的刀子,特別是在他經過長達三月的圍困時。
宿枕青拍掉手中的臟污,慢慢向前,這兩個東西,少爺我記住了,他深深印刻出兩人的臉,憤怒凝結出烏黑的馬鞭,狠狠抽向當頭的獨眼。
宿枕青一步步走遠,并沒有發現安全網突然產生的混亂。
靠在安全網上的獨眼正和約克抱怨著申請與閣下約會的艱難,大量的金普交上去沒有換來一位閣下青睞,幻想著高級閣下該是多么的美麗,突然痛呼一聲向后倒去,抱著腦袋在地面抽搐嘶吼,僅剩得一只眼睛暴突,血絲填滿整個眼白,冷汗淋漓。
“獨眼!獨眼!”約克呼喊著試圖靠近,但是暴亂的信息素向他攻擊,阻止任何生物靠近。
宿枕青仿佛突然被吸走一口陽氣,踉蹌摔倒,腦袋發出針扎的抗議,休緩良久才再一次邁動步子。
他沿著醒來的那一條路慢慢走著,打量著四周,尋找有價值的東西。
荒涼,寸草不生,塵土掩蓋下的城市的殘骸,不顯絲毫生機,這是一個飽經戰亂的城市,好像已經被國家遺忘,他沒有見到任何來自于國家的庇護,沒有軍隊鎮守,卻還存在微少的秩序,宿枕青按照自己的理解整理著得到的信息。
三不管的罪惡之地,宿枕青對這里的定義。
出門撿垃圾,撿個同鄉
好容易走到醒來的地方,四周有斷裂的墻壁掩護,斑駁的石頭上還留著尖銳武器刻下的痕跡,印象中打包好的不明金屬已經不見,但他已經撐不住了,在陷入昏迷之前,宿枕青不由得想,他會不會也就這么死了。
劇烈的傾倒聲吵醒了宿枕青,沒死,就是幸運。
在沒有得到任何信息的宿枕青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挪動,這時天已經有些黑了,按道理他應該走了,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是感覺他該去看看,靠著這種無法言說的感覺,在外游歷時幫他避開了不少麻煩。
宿枕青順著聲音走了好久好久,久到他能感受到地面的震動,卻無法分到他一絲注意力。
遠方,靜靜顯現著一只遠古巨獸,流利的周身覆蓋著冷冽的盔甲,寒光從它的瞳孔折射,肆意凝視著地面的一切生命,當噴發的光焰卷起層層塵埃,捶打著大地。
它飛走了。
宿枕青明白,這不是生命,他看到了磅礴傾斜下的東西,但他不能理解,掌握了這樣神奇技術的國家,他們的子民,還會掙扎在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