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云山脈下。
王鼎、王崇益、路之浩、路之昌、鄢之藍和常之盛師徒六人游蕩著,隨意欣賞著山中景色。王鼎看著王崇益,不覺深慰,似乎想到了要說什么,驀地陷入了一片深思。
“師父似乎滿懷心事,不知道所為何務煩惱?”鄢之藍善于察言觀色,早就看到了王鼎一直盯著王崇益,只是王崇益太過年輕,不諳事理。王鼎微微嘆氣,道:“我是在擔心曇云那道士,只怕他不會就此罷休。”
眾人聽了王鼎的一席話,均是一片寧靜。唯獨王崇益心里最為洞悉,曇云上回來縉云之前,就是對父親的態度大為不滿,處處咄咄針對。更加糟糕的是在唐仲來的那次,曇云更是和父親的觀點諸番齟齬。雖然父親先前是對莫桑松頗有成見,但是這些成見大多都是祖上遺留帶下來的。所以并非代表父親的意愿,他一貫主張聯合莫桑松。而今世道不一樣了,眾多正派都是以屠殺翼龍捍衛中原大地為重任,是以彼此拋棄了先前的諸多嫌隙和芥蒂。師徒二人一番對白,王崇益立馬意識到了,直言坦白道:“爹爹是在擔心曇云老道會對我們縉云山痛下殺手吧?”
王鼎微微苦笑,拍了王崇益的肩膀,意味深長道:“崇益啊,今后我們縉云一脈的興衰就落在了你的身上了。不久為父歸天,你可要肩負起光復縉云一脈的重任??!”隨即,王鼎轉視王之浩、路之昌、鄢之藍和常之盛四人,深慰道:“崇益已經長大了,你們四位作為兄長的,以后可要好好輔佐他?!?/p>
聽了王鼎的言語,眾人不由得均是感到凄涼。只是料想不到他為何突然之間說此,像是在囑咐。于是,路之浩主動道:“師父放心,我們絕不會辜負你的厚望。只是我們縉云正處如日中天之際,師父為何說出如此喪氣的話?”
“唉!”王鼎長嘆一聲,背過身影道:“上回為師聽信小人煽動,和莫桑松造成手足之殘,是為傷害了天理。為師此生做過無數錯事,唯有這件讓為師畢生深悔不已,卻是無可彌補。多日以來,為師一直都在冥思苦想,痛心疾首,只怕是天劫將至”
“爹爹,你為什么要這么想呢?”王崇益神色極是傷泣,似乎會意了王鼎話中藏有危機感,只是他不愿意父親屢屢這般不自信和自遣。路之浩跟著上前勸慰道:“師父不要太過對此事耿耿于懷。就算今后真的有什么天數將至,我們四人,包括縉云上下眾弟子定會陪師父共赴難關!”
“是啊,師父。您還要領導我們一起赴約渤海屠龍呢?”常之盛道。王鼎只是干笑,驀地將身子轉向了另外一邊,緘默不語。眾人心里皆是明白,王鼎不愿意面對眼前的現實。
“爹爹,孩兒一直都讓你失望只怪我天資愚笨,未能領略自家絕學,反而要您終日為孩兒的學藝勞憂心,孩兒不孝?!蓖醭缫嬲f罷,雙膝欲要跪地。
“師弟你這是干什么???快別這樣”路之昌連忙過去扶起王崇益。
路之浩覷了半天,最終忍不住疑惑問道:“師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不祥預感?為何你今日大異于平常,好像知道將要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眾人聽罷,全身顫栗,一時間同時被提醒,紛紛將目光聚斂到了王鼎身上。王鼎只是默默搖著頭,獨自一人回了縉云門。
眾人面面相覷,均是不明白所以然。路之浩拉著王崇益的手腕,深深道:“師弟,只有你最理解師父的心意啦,我們發現師父今天有點不對勁,你可要多陪陪師父順便打探一下,看師父究竟在想些什么?”
王崇益自是深知其弊,可是自己也不能完全確定,只好點頭答應。路之浩等人相互而視,不知道如何是好,唯有寄希望于王崇益了。
這時候,王鼎獨自來到廟堂之上,對著縉云派數代祖先牌位發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鼎才緩過神來,漸漸釋然。“不肖子孫王鼎今天過來看望列祖列宗!我王鼎有負祖先之托,技不如人,未能夠完成各位祖先的遺愿。莫桑松乃是正義剛烈之士,雖然行事狷介暴戾,卻不失為一代英雄之風。還望祖先明鑒,考慮蒼生大計為重。我也不想再和莫桑松干戈相向。我們的重任是要盡誅翼龍,庇護蒼生”王鼎說得言詞激烈、抑揚頓挫,雙拳不斷地捶打著自己的xiong腹。
只見膳香炊煙裊繞,嗆得王鼎雙眼紅潤,竟是不由自主的滴下兩滴眼淚。王鼎望著祖宗眾多靈位,難以釋懷,竟是深埋腦袋沉吟。這時候,王鼎頓感一只柔韌的手掌正好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面,有意安慰。王鼎迅即扭頭而視,見是王崇益。王鼎速速收斂起憂戚之色,卸去緊張之態,對著他道:“崇益,快快過來對著列位祖宗磕頭!”
王崇益目光閃爍,知道父親剛才定是內心掙扎了一番,連忙躬身上前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只見他雙手合什,對著靈位道:“列位祖宗在上,不肖子孫王崇益給各位祖先行禮。各位祖先放心,崇益今后一定會求得上進,絕不叫爹爹再替我心”
站在一邊的王鼎聽得大是欣慰,對著牌位道:“各位高堂聽到了嗎?崇益他已經長大了,我再也不用擔心了。”說罷,王鼎竟是露出了愜意欣然的微笑。王崇益作罷,慢慢抬頭起身來。卻見王鼎面上依舊掛著剛才的愁緒之態,嗟嘆不已。
“爹爹,剛才為什么要說那些話?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發生?”王崇益愕然問道。
王鼎轉過身去,背對牌位。半晌之后,王鼎便道:“崇益,為父一連數月來縱觀星象,發覺西北天狼星不斷向著東方蒼龍星靠近,只怕是要遭受一場浩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