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天母駕鳳御空飛行,穿梭云霧之中。經歷剛才那一幕幕,本來百余年來心如古井的她突然之間泛起了絲絲漣漪。
她也不知怎么回事,驀地覺得白牡丹仿佛也沒有什么過錯。她心里忽然開始質問起來:“莫桑松那一席話也不無道理,男歡女愛,本是人之常情,為何我們天宗中人竟會人人如此聞而色變呢?”
天母手臂拂動眼前云霧,疏通視線。一時間,仿佛有種撥開云霧見青天的感覺,思緒似乎也一下子理清了。
她知道,自己今天之所能夠穩坐于天母之座,母儀天宗是因為自己百余年來沿襲謹尊天宗遺訓之故。就算姑且當做白牡丹沒有錯,可是如果就這么默許的話,那以后還會有人對自己的一言一語敬若神明嗎?
如果再有人不忌前車之鑒,依舊重蹈覆轍,試問自己還有什么威懾來管束遏制。
思緒間,俯瞰云蒙山下,忽地見得九井氣澤云夢蒸騰。天母思念一轉,想到了白牡丹怎么說也算是自己的得意弟子,況且平日里乖巧伶俐,終是不忍心,便喃喃道:“不管怎么樣,先還是去看一下那個丫頭!”
想到這里,天母按落云頭,縱著鸞鳳降飛,直往“帝之下都”而去。此處是陸吾神掌管的“天之九部”,在遠古時代,便是天帝的帝都。
云霧飄渺間,依稀看以清晰的瞧得到九井井口。這時候,水芙蓉、百靈子和秋海棠正領著白牡丹前往九井。
天母忽地一想:“她們都在這里,我如果就這么上去的話,必然引起她們非議,以為我心軟,默自允許?!毕胫链?,天母便裹住濃霧,隱蔽在山林之間。
水芙蓉等人忽地停下來,皆是不約而同的望著白牡丹。白牡丹此刻心里一心牽掛著葉子劍的傷勢,也無心在意她們的眼神與神情。因為在她看來,此刻再也沒有什么比得上對葉子劍的惦念了。
見到如此情景,百靈子頗起惻隱憐憫,撫摸著白牡丹的云鬢,輕聲慰道:“牡丹姐姐,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拜托陸吾神的,他一定會好好對待你,絕不刻意去和你為難的!”
白牡丹這才轉過神來,雙目呆滯的望著百靈子,木然道:“謝謝你,百靈妹妹?!卑凫`子只是莞爾一笑,隨后便全身退下。
秋海棠對著九井呼喊道:“陸吾神,娘娘有令,白牡丹近日交由你看守,希望你要好好謹慎,切不可再出什么差錯!”
九井之中,忽地“嗡”的一聲回蕩,青煙蒸騰,裊裊升起。只見一只虎頭探伸了出來,一聲低嘯,彷佛應允。白牡丹望著陸吾神,見他面色丑陋,體態堅如鱗甲。
一時間,想到不久前自己正和葉子劍等人在此處揚眉吐氣、激揚論劍。而這會兒,自己卻又落入他的樊籬之下,不得自由,也許以后都難在重見天日。
白牡丹沉浸良久,不由得閉目深思,眼瞼滲出了幾滴淚水,沿著面頰緩緩滑下。水芙蓉間的此景,心里微微顫抖,倒吸一口涼氣,沉悶道:“牡丹,該進去啦!你放心吧,陸吾神絕不會為難你?!?/p>
白牡丹忽地回望云蒙山,無數回憶與故往紛紛涌現,彷佛歷歷在目。那個白衣純情少女,徜徉嬉戲在萬花叢中。以及蟠桃宴會之上,意氣風發的年輕劍士,劍指天下、所向披靡,毫無威風淋漓。
云霧中投射著陽光,形成了一重重粘稠濃密的膠體,如同一根根彩色光棒,七彩絢麗,熒光潤潤。
白牡丹提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走向在一旁悠閑靜候的陸吾神。天母在暗中盡收眼底,心里隨即被此間凄涼悲愴的氣氛給籠罩。天母幽幽神傷,腦海中竟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許久以前那個熟悉的藍衣輕揚,飄渺灑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