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蟬不問還好,一問,程湄一頭栽進程母懷中,又是失聲痛哭。
原來她那時以為榻上是謝云章,便對人百般討好,大著膽子說了許多放浪之語,求人憐惜自己,疼一疼自己,這些都算委婉的。
結果寬衣解帶到了半途,忽而聽男人問了聲“你是誰?”,卻不是謝云章。
那時她都爬到男人身上了,急匆匆想下來,卻被人一把推倒,從榻上滾了下去。
那人又喝問:“你給我下藥了?”
繼而不聽她解釋,對著地上的她便是拳打腳踢。
就是那時候,有賓客聽見動靜闖進來,便見她衣衫不整跌倒在地……挨人打。
身上幾處擦傷,右臂全然失了知覺,一延醫才知,是骨頭斷了。
程湄哭,不僅是因為計劃失敗,更因自己將面子丟了個透徹,她在人面前百般放浪,那人卻一分一毫都不為所動,甚至將她痛打一頓。
這叫她如何不覺得屈辱!
程夫人大致說明事態,聞蟬便知曉,程湄這回是面子里子都丟盡了。
高夫人又適時上前道:“先前湄丫頭說你惦記那御史,我倒沒當真,如今看來,你當真狠毒啊!”
“起初答應好好的,事到臨頭卻找不見你,不聲不響,把自己夫婿塞了過去。”
“你這毒婦存的什么心!把湄丫頭推給他,好下堂和離,跟了那御史不成?”
高夫人的性子風風火火,顯然也并未把聞蟬放在眼里,這種關頭,竟一股腦把錯都歸咎到她身上。
聞蟬只望向程夫人,“程夫人,您也是這樣想的?”
程夫人忙著安撫程湄,一時不語。
聞蟬便又道:“我從程小姐院里出去,在宴上沒待多久便腹痛不止,問路去了茅房。”
“卻不知那茅房叫誰上了鎖,我剛剛才從里頭出來,夫人可以問問府上的丫鬟。”
“呵!”高夫人在一旁冷笑,“這么說,你也無辜得很咯。”
“我不明白,夫人為何要這般疑心我?前陣子我本就病著,時好時壞地腹痛,若非程夫人親自作請,我今日都不會登門。”
“再說程小姐這計策,我難道不是登門后才知曉,也曾真心勸阻過?”
“此處是程府,我是客,諸位難道以為,我能輕易將程小姐騙去別處,又不聲不響偷梁換柱?”
高夫人那番質疑,本就是主子出氣的姿態,不攻自破。
聞蟬只年長程湄三歲,此刻卻像是比她穩重三十歲,上前一步蹲下身。
低聲問:“我夫婿,可曾冒犯了小姐?”
這話說得隱晦,還是程夫人替她作答:“只受了些皮外傷,另加斷了條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