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氣?”
聞蟬像是聽見什么不得了的話,“你以為我離開,嫁人,只是為了跟你慪氣嗎?”
她去盯人的眼睛,又一次意識到男人看不見,再大的惱怒也減了三分。
興許他又是故意的,趁著受傷,一副慘兮兮的模樣,硬是把她不想提的事都搬出來,叫自己也對他無可奈何。
聞蟬不說話了,抱膝蹲下。
果然不出片刻,男人開始找她。
“杳杳?”
他全神貫注,企圖聽到她存在的聲響,聞蟬便一動不動,連呼吸都壓得清淺,好似自己只是一件屋里的擺設。
仰頭看他,茫然轉著頭,最終無可奈何地嘆息。
“我來找你就是。”
今日是他道:“進來。”
兩名女使抬著木桶,后頭一個個拎著熱水。
聞蟬只管貼著屏風站,兩手背到身后,將兜衣團到手中。
陸英卻端著一個榆木托盤上前,低著眼不敢看人。
“請娘子,為大人挑一個。”
腰帶。
但又不像普通的腰帶。
皮革看起來很是精細柔軟,還鑲嵌各色玉石寶石,甚至柔軟的皮毛。
聞蟬依次看過去,覺得另兩條配色太艷,不是金就是紅,也就看不見,也就沒什么好避的。
終于能將雨水浸透的衣裳褪下,足尖輕點,試了試水溫,她才將整個人沉進去。
男人眼前是空洞的黑,入耳卻是淋漓水聲,引人遐思。
越是看不見,越是禁不住去想。
想她圓潤白皙的肩頭浮出水面,頸項纖纖,鎖骨翕合,打濕的鬢發(fā)勾于面頰……
謝云章喉間動了動,只又輕撫手邊“腰帶”。
聞蟬隱隱覺得不安,卻又說不上哪里不對,直到陸英送來換洗的衣裳。
一身兜衣褻袴,另加一件白裘。
“沒了?”
她坐在浴桶中,臉蛋被熱氣熏得微紅,叫陸英一個女人都不敢多看,慌忙低下頭。
“……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