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湄講不通道理,她心知肚明,也并沒有多少怒氣。
只垂著眼開口:“這般模樣的珠釵,我的確有個五六支,可程姑娘但凡上街看看,隨便一個小攤都能買到這種貨,緣何一口咬定就是我的?”
聞蟬掙的那點錢,都用來交際打點,平日里打扮素凈,首飾也都用最普通的。
這小珠釵的確是她的,卻也的確隨處可見。
咬死不認,這便是謝云章那“妾室”的。
“我聽程夫人說,昨日謝御史與他那妾室在一起,程姑娘不覺得是那妾室的,反而拿我出氣,難道不是欺軟怕硬?”
“你不許強詞奪理!”
眼見她手臂又揚起,聞蟬一狠心一閉眼,只待等程夫人出現,再以這傷勢與人拿喬。
忽而卻聽門邊傳來一聲:“湄兒!”
程湄的手僵在半空,見到自己的母親,又見到隨后進門的那個男人,兇狠消散,頓時紅了眼眶。
“娘親……”
預料中的刺痛并未落下,聞蟬睜眼,看見謝云章站在門邊。
昨夜打他,他面上似乎并沒留下什么痕跡。
可聞蟬覺得自己一定很狼狽,被人胡亂綁了摁跪在地,兩邊臉頰紅腫得輕重不一。
程夫人先拉過程湄說小話,無人管地上的聞蟬。
謝云章踏進來,居高臨下,不知是笑話還是如何。
“檀夫人,這是怎么了?”
程母這才回過神,忙吩咐:“快給檀夫人松綁呀!”
聞蟬一直低著眼,也的確抬不起頭。
原本這是她的苦肉計,試圖與程夫人談判時更占三分意氣,可這狼狽樣被謝云章瞧見了。
她忽然覺得委屈,臉頰泛酸。
程母親自將她扶上圈椅,聞蟬都沒給人一個正眼。
程母只得假意怨怪程湄:“檀夫人好端端登門,你這是做什么?”
程湄一轉眼,立刻有婆子拾起那小珠釵,遞到她左掌中。
“這是在謝……謝御史歇過的榻上尋見的,我昨日看得分明,就是這淫婦的!”
程湄一口一個淫婦罵得難聽,謝云章雖是害聞蟬背負罵名的始作俑者,卻也忍不住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