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愛重自己的,聞蟬堅信;而她也難免在情竇初開的年紀,對人生出了仰慕。
直到那一年。
謝云章高中榜眼,國公夫人為他定了親。
十九歲的男子身量已成,抓起她的手信誓旦旦。
“待我成親滿一年,你也及笄了,到時我就納你為貴妾!”
“你放心,新夫人是寬仁豁達的大家閨秀,咱們還能和從前一樣……”
要說那一刻的感受,大抵是掛在心頭的月亮碎了。
且不管。
可是做妾。
做妾有什么好歡喜的?
離開國公府那年才十四歲,一晃,五年過去了。
聞蟬實在想不通。
瓊州距上京千里之遙,她改名換姓又嫁了人,謝云章竟還能找來?
他成親了嗎?今日是碰巧到同僚府上喝茶,還是特意來尋自己的?
回屋后靠著美人榻小憩,太多疑團在腦中來回沖撞。
耳邊冷不丁響起一聲:“你和謝云章是舊識?”
驚得她倏然睜眼。
“何以見得?”
她的夫君檀頌,不知何時進了屋。
“我當他是夫人在上京的舊仇,否則憑夫人的茶道,整個瓊州府誰敢挑刺?”
原來是開解自己。
檀頌在人情往來上總缺根筋,早年也因此耽誤過仕途,可于聞蟬而言,他是位好夫君。
她轉而寬慰男人:“天外有天,他從上京來,難免見識過更好的。”
檀頌卻不以為然,“這壓根不是茶藝高低的事,他自己要來旁人家里喝茶,若有忌口,早說不就好了?非要當面為難你……”
“若非這兩年瓊州府官員功績全由他考評,我真是不愿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