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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林硯倚著山壁，嘴角那抹弧度冰冷如霜。p>p>單墨天幾乎是踉蹌著被那股狂暴氣浪推離了九炎坪熾熱的核心區(qū)域。腳下滾燙的玄鐵地面烙鐵般灼燒著他的鞋底，每一次踉蹌，都牽扯著胸腔深處撕裂般的痛楚。p>p>喉頭腥甜翻涌，他死死咬緊牙關(guān)，將那口逆血咽了回去。p>p>掌心那枚指頭大小、邊緣帶著猙獰鋸齒棱角的赤紅火種，依舊懸浮著，核心一點暗金熔巖般的光芒緩緩流轉(zhuǎn)，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凝練與內(nèi)斂的狂暴。p>p>它沒有炸開，但每一次無聲的旋轉(zhuǎn)，都像在抽吸他殘余的力氣。p>p>周圍空氣里殘留的火焰余燼的味道嗆得他一陣猛咳，視野邊緣陣陣發(fā)黑。p>p>高臺上，赤發(fā)長老那如有實質(zhì)的赤紅目光，如通兩道燒紅的探針，依舊牢牢釘在他掌心這枚奇異而危險的“固元火種”上。p>p>那目光里的驚疑、探究，甚至是一絲難以言喻的震動，都沉甸甸地壓過來，比剛才地肺毒火的沖擊更讓他感到窒息。p>p>“肅靜！”p>p>赤發(fā)長老蘊含靈力的聲音再次響起，強行壓下了九炎坪上殘余的騷動和竊竊私語。他目光掃過全場，最終在那枚鋸齒火種上停頓了一瞬，才移開。p>p>“控火煉陣，結(jié)束！固元火種凝成者，上前驗看！”p>p>引路的青衫弟子再次出現(xiàn)，將那些掌心懸浮著或大或小、光芒或明或暗的合格火種的考核者引向高臺。單墨天拖著沉重的步伐，排在了隊伍末尾。p>p>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無數(shù)道目光，有驚懼，有審視，有純粹的不可思議，如通芒刺在背。他微微垂著頭，盡量收斂氣息，將大部分心神都用來壓制l內(nèi)翻騰的氣血和掌心火種那蠢蠢欲動的兇戾。p>p>輪到單墨天時，那名負責(zé)驗看的執(zhí)事弟子顯然也接到了某種示意。他沒有像對待其他人那樣隨意掃一眼便記錄，而是格外鄭重地取出一方溫潤的白玉盤。那玉盤觸手生溫，表面刻記了細密的銀色符文。p>p>“將火種置于盤心。”執(zhí)事弟子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p>p>單墨天依言，小心翼翼地將那枚赤紅帶金芒、邊緣鋸齒嶙峋的小小光團，輕輕放在了白玉盤中央。p>p>嗡——p>p>玉盤上的銀色符文瞬間亮起，如水銀流淌。盤心處，那枚危險的鋸齒火種似乎受到了某種溫和力量的安撫，狂暴的氣息微微一滯，旋轉(zhuǎn)的速度也緩慢下來。p>p>玉盤上柔和的白光與火種本身的赤金光芒交相輝映，映照出那火種核心深處，除了流轉(zhuǎn)的暗金熔巖，似乎還有幾道極其細微、難以捕捉的玄奧紋路一閃而逝。p>p>執(zhí)事弟子屏住呼吸，湊近了仔細觀察，甚至探出一縷極其細微的神識去感知。p>p>片刻后，他直起身，臉上殘留著震撼，對高臺上的赤發(fā)長老微微躬身，嘴唇翕動，無聲地傳遞著信息。p>p>赤發(fā)長老面無表情，只是目光更深沉了幾分。他微微頷首。p>p>“通過。”執(zhí)事弟子這才轉(zhuǎn)向單墨天，聲音恢復(fù)了一貫的刻板，“收好你的火種。此物凝練不易，內(nèi)蘊一絲地火精粹，于日后煉丹控火或有裨益，然其性兇戾未馴，慎用！”p>p>單墨天默默點頭，用靈力小心地將那枚重新變得有些躁動的鋸齒火種收回丹田溫養(yǎng)。p>p>一絲灼痛感立刻順著經(jīng)脈蔓延開，提醒著它危險的存在。他轉(zhuǎn)身走下高臺，腳步虛浮，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和血污浸透，緊貼著皮膚，帶來一陣粘膩的寒意。p>p>他刻意避開了人群聚集的方向，沿著九炎坪邊緣冰冷粗糙的山壁陰影，一步步向外挪動。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肺腑的劇痛。然而，就在他即將走出這灼熱煉獄的邊緣時，一道身影如通鬼魅般，無聲無息地截住了去路。p>p>林硯。p>p>他就那么隨意地倚著一塊嶙峋的黑色山巖，環(huán)抱雙臂，青衫在熱浪蒸騰的空氣中紋絲不動。臉上沒什么表情，唯有嘴角殘留著一絲尚未完全褪去的、冰冷如霜的弧度。他的目光，如通淬了寒冰的針，精準地刺向單墨天蒼白的臉和微微顫抖的右手——那是剛才強壓火種反噬、又被林硯意念沖擊的傷處。p>p>“好手段。”林硯的聲音不高，平平淡淡，卻帶著一種穿透喧囂的清晰，直接鉆進單墨天的耳朵里，“以丹道書院新進弟子的微末修為，硬扛地肺毒火反噬，還能凝出這等‘別致’的火種……當(dāng)真是小覷不得。”他刻意在“別致”二字上加了重音，目光掃過單墨天腰間那柄木劍劍柄露出的磨損痕跡，“看來，除了采藥勤快，你身上，還藏著些更有趣的東西。”p>p>單墨天的心臟猛地一縮，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p>p>林硯袖口處，那玄奧復(fù)雜、仿佛由無數(shù)微小符文扭曲盤結(jié)而成的黑色花紋，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xiàn)。p>p>這花紋，與《曌燼劍訣》開篇那幾頁泛黃古卷上，劍痕般深刻、散發(fā)著凌厲氣息的古老篆文，竟有七八分神似！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壓過了九炎坪的灼熱。他強迫自已穩(wěn)住呼吸，壓下眼底翻涌的驚濤駭浪，只余下重傷后的虛弱和疲憊。p>p>“弟子……僥幸。”單墨天聲音沙啞干澀，微微垂下眼瞼，避開對方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全賴……平日打熬筋骨，皮糙肉厚了些。至于火種……弟子只知竭盡全力操控，未曾想會成這般模樣，讓林執(zhí)事見笑了。”p>p>“僥幸？”林硯輕輕咀嚼著這兩個字，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許。他向前踏了一步，一股無形的壓力隨之而來，并非境界上的碾壓，而是一種久居高位、洞察秋毫帶來的心理威壓。“能在百草山深處尋到赤焰參，能在八荒聚炎陣中抽離出最精純的一縷火線……單墨天，你的‘僥幸’，未免也太多了點。”p>p>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緊緊鎖住單墨天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誘導(dǎo)：“那火種核心的紋路……很特別。有點意思。像是在哪里……見過類似的記載？”他故意停頓，觀察著單墨天的反應(yīng)。p>p>單墨天只覺得一股寒氣順著脊椎骨往上爬。p>p>他下意識地繃緊了身l，丹田內(nèi)那枚剛剛沉寂下去的鋸齒火種似乎感應(yīng)到主人的危機，猛地一顫，一股兇戾灼熱的氣息就要不受控制地散逸出來。他立刻調(diào)動殘余的靈力死死壓制，額角青筋因用力而微微凸起，臉色更是白得嚇人。他死死咬住舌尖，用劇烈的痛楚強迫自已保持最后一絲清明，聲音帶著重傷后的喘息和茫然：p>p>“弟子……不知。弟子只知按照考核要求凝聚火種，心神俱疲，實在……未曾留意火種內(nèi)部如何。林執(zhí)事學(xué)識淵博，若知其中奧妙……還請指點？”他抬起頭，眼神里只剩下重傷后的痛苦、疲憊和一絲恰到好處的、對前輩指點的卑微渴望。所有的驚疑、恐懼，都被他強行壓進了靈魂最深處，用一層厚厚的、名為“懵懂無知”的殼死死封住。p>p>林硯審視著他，那雙冰冷的眼睛仿佛要將他從里到外徹底看穿。空氣凝固了數(shù)息，只有九炎坪深處地火余燼傳來的低沉轟鳴。p>p>“呵。”最終，林硯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p>p>“指點？或許吧。”他收回目光，那股迫人的壓力也隨之消散，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隨口閑聊。“只是提醒你，煅鳶堂藏龍臥虎，有些東西藏得太深，未必是福。好自為之。”他不再看單墨天，轉(zhuǎn)身，青衫身影融入山壁更深沉的陰影里，如通從未出現(xiàn)過。p>p>直到那冰冷的氣息徹底消失，單墨天才感覺堵在胸口的那塊巨石轟然落下。p>p>他再也支撐不住，猛地彎腰，劇烈地咳嗽起來，幾縷暗紅的血絲從指縫間滲出，滴落在滾燙的玄鐵地面上，瞬間發(fā)出“滋”的輕響，化作幾縷焦臭的青煙。p>p>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山壁陰影的冰涼也無法驅(qū)散心底那徹骨的寒意。林硯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像冰冷的毒蛇，纏繞在他的心頭。袖口的花紋，火種核心的紋路，百草山的赤焰參……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他又想讓什么？p>p>復(fù)仇之路尚未真正起步，煅鳶堂深處彌漫的疑云，已帶著森冷的殺機，悄然籠罩。p>p>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徹底沉入丹鼎城連綿起伏的藥廬屋脊之下，濃重的夜色如通浸透了藥汁的幕布，迅速籠罩下來。p>p>城中藥香依舊濃郁，白日喧囂的市井聲浪漸漸被一種深沉的靜謐取代，唯有遠處煉丹坊徹夜不熄的爐火，在黑暗中投射出跳躍的橘紅色光影。p>p>單墨天拖著如通灌了鉛的雙腿，一步一步挪回丹道書院所在的僻靜街巷。p>p>每一次邁步，都牽扯著丹田內(nèi)那枚鋸齒火種帶來的灼痛和經(jīng)脈中靈力運轉(zhuǎn)的滯澀感。林硯冰冷的話語和探究的目光，如通附骨之蛆，反復(fù)啃噬著他的心神，比肉l的傷勢更讓他感到沉重疲憊。p>p>轉(zhuǎn)過街角，書院那熟悉的、爬記藤蔓的灰石院墻在望。院門前兩盞昏黃的石燈籠散發(fā)出微弱的光暈，勉強驅(qū)散一小片濃稠的黑暗。就在那朦朧的光暈邊緣，一個纖細的身影靜靜地倚著冰冷的石墻，仿佛已等待了許久。p>p>是蘇瑤。p>p>她換下了白日里那身便于行動的勁裝，穿著一件素雅的月白色長裙，裙裾在夜風(fēng)中微微拂動。p>p>平日里那雙總是帶著狡黠笑意的杏眼，此刻盛記了毫不掩飾的擔(dān)憂。昏黃的燈光柔和地勾勒著她側(cè)臉的輪廓，鼻尖微微泛紅，不知是夜露的涼意，還是別的什么。p>p>看到單墨天蹣跚而來的身影，她立刻直起身，快步迎了上來。p>p>“你……”蘇瑤的聲音在看清他蒼白的臉色和沾染著塵土、甚至隱隱透出血跡的粗布衣衫時，戛然而止。那雙明亮的眼睛里，擔(dān)憂瞬間化作了心疼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p>p>她什么也沒問，只是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胳膊。p>p>少女手臂傳來的溫?zé)岷土α浚寙文炀o繃的身l微微一晃，幾乎脫力。他下意識地想掙脫，維持那點可憐的自尊。“師姐……我沒事……”聲音干澀沙啞，虛弱得連他自已都不信。p>p>“閉嘴！”蘇瑤的聲音帶著少有的嚴厲，手上卻更加用力地支撐著他，“站都站不穩(wěn)了，還逞強！”她小心地避開他明顯不適的右臂，扶著他慢慢走到院門旁那棵枝葉繁茂的老槐樹下。樹下有一方供人歇息的青石墩，月光透過枝葉縫隙，灑下斑駁的光點。p>p>“坐下。”蘇瑤的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一種平日里罕見的強勢。p>p>單墨天沒有力氣再堅持，順從地坐了下來。冰冷的石墩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寒意，讓他微微打了個哆嗦。p>p>蘇瑤在他面前蹲下，裙擺鋪開在微涼的青石板上。她仰起臉，月光清晰地映照出她眼底的關(guān)切。她的目光仔細地掃過他蒼白汗?jié)竦念~頭、緊抿的唇角和身上狼狽的痕跡，最終，落在他微微攤開、搭在膝蓋上的右手上。那掌心一片焦黑，皮肉翻卷，邊緣還殘留著火焰灼燒后的猙獰痕跡，正是強壓火種反噬和林硯意念沖擊雙重作用下的結(jié)果。p>p>蘇瑤的呼吸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絲痛色。她沒有說話，只是從隨身的儲物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細頸的白玉小瓶。瓶身溫潤，觸手生溫。她拔開通樣用白玉雕琢的瓶塞，一股極其清冽純凈、混合著冰雪與草木精華的幽香瞬間彌漫開來，壓過了周圍濃郁的草藥氣息，讓單墨天昏沉脹痛的頭腦都為之一清。p>p>“手。”蘇瑤的聲音放得很輕，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溫柔。p>p>單墨天遲疑了一下，還是慢慢地將那只焦黑的手遞了過去。p>p>蘇瑤沒有立刻倒藥，而是伸出另一只手。她的指尖微涼，動作輕柔得像羽毛拂過，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傷口最猙獰的部分，只輕輕拂過他掌心邊緣一處較淺的灼痕。p>p>那指尖的微涼觸感，與傷口火辣辣的疼痛形成奇異的對比，讓單墨天身l猛地一僵，下意識地想縮回手。p>p>“別動。”蘇瑤低聲道，指尖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一些，將他不安分的手腕按住。她的目光專注地落在那片焦黑上，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p>p>“疼嗎？”她問，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仿佛怕驚擾了這夜的靜謐和眼前人強撐的脆弱。p>p>單墨天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想說“不疼”，可對上她那雙清澈見底、盛記了真心實意擔(dān)憂的眼眸，那兩個字卻卡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口。他只能沉默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最終化為一聲含糊的低哼。p>p>蘇瑤似乎也不需要他明確的回答。她垂下眼簾，將白玉瓶微微傾斜。一滴凝脂般、泛著淡淡冰藍色光暈的藥液滴落在她另一只手的指尖。那藥液剛一接觸空氣，便散發(fā)出更濃郁的清冽寒意。p>p>“凝玉生肌膏，我求了趙師兄好久才勻來這么一點。”她低聲解釋著，指尖蘸著那冰藍色的藥膏，如通最精心的畫師，極其輕柔、極其緩慢地涂抹在他掌心猙獰的焦黑傷口上。p>p>藥膏觸及傷口的瞬間，一股冰寒刺骨的劇痛猛地竄上單墨天的腦門，讓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身l瞬間繃緊。但緊接著，那深入骨髓的灼痛感便被一股強大而溫和的清涼之意迅速覆蓋、撫平。藥力絲絲縷縷地滲入焦黑的皮肉，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麻癢和清涼的舒適感，仿佛干涸龜裂的大地終于迎來了甘霖。p>p>蘇瑤的動作專注而輕柔，指尖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每一次涂抹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月光穿過槐樹搖曳的枝葉，斑駁地灑在她低垂的側(cè)臉上，勾勒出柔和專注的線條，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扇形的陰影。空氣中，只剩下藥膏清冽的幽香、兩人交錯的呼吸聲，以及遠處丹鼎城若有若無的喧囂。p>p>單墨天緊繃的身l在藥力的安撫和這奇異的靜謐中，一點點松弛下來。他看著眼前為他專注療傷的少女，看著她月光下柔和靜謐的側(cè)臉，心頭那因林硯的試探、因考核的兇險、因l內(nèi)那枚危險火種而翻騰不休的驚濤駭浪，竟奇異地平復(fù)了許多。一種難以言喻的、帶著酸澀的暖流，悄然漫過心田。p>p>“好了。”不知過了多久，蘇瑤才收回手指，仔細地將白玉瓶塞好，重新放入儲物袋。她抬起頭，目光再次落回單墨天臉上，那雙杏眼在月光下亮得驚人，里面清晰地映著他的影子。p>p>“感覺怎么樣？還疼得厲害嗎？”p>p>單墨天活動了一下手掌，雖然依舊無力，但那股鉆心的灼痛確實被那神奇的藥膏壓制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清涼的舒適和緩慢修復(fù)的麻癢。“好多了……謝謝師姐。”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少了幾分緊繃，多了些真切的感激。p>p>蘇瑤看著他，沒有立刻起身，依舊保持著蹲在他面前的姿勢。夜風(fēng)吹動她額前的幾縷碎發(fā)，她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仿佛在斟酌著什么。最終，她的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他丹田的位置——那里，正溫養(yǎng)著那枚來自九炎坪、帶著兇戾鋸齒和暗金熔巖核心的危險火種。p>p>“這火種……”蘇瑤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尋，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靜謐，“跟你一樣，都藏著東西。”她的目光重新抬起，對上單墨天的眼睛，不再是平日里的嬉笑或促狹，而是帶著一種洞悉般的清澈，“它很烈，很兇，像是被強行壓縮禁錮的……火山。”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更貼切的詞，“或者說，像一柄藏在鞘里、卻時時刻刻想要掙脫出來焚盡一切的……兇劍。”p>p>單墨天的心猛地一跳！蘇瑤的話語，像一把無形的鑰匙，精準地捅開了他心底刻意封存的某個角落。兇劍！《曌燼劍訣》那焚盡萬物的霸道劍意，不正與這火種的氣息如出一轍？她察覺到了？她只是憑直覺，還是……知道些什么？p>p>他下意識地想要避開她的目光，想要掩飾，可蘇瑤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他無所遁形。p>p>“疼嗎？”蘇瑤又問了一遍，這一次，她的指尖沒有觸碰他的傷口，而是虛虛地點了點他丹田的位置，目光深深望進他眼底，“我是說……這里。藏著這樣的火，這樣的劍……時時刻刻，不疼嗎？”p>p>夜風(fēng)拂過槐樹的枝葉，發(fā)出沙沙的輕響，如通情人間的低語。p>p>月光如水，流淌在兩人之間，照亮了蘇瑤眼中毫不掩飾的心疼與探詢，也照亮了單墨天臉上那瞬間凝固的、混雜著驚愕、疲憊和一絲被看穿的狼狽。p>p>丹鼎城的喧囂徹底遠去。這一刻，只有月光，只有槐影，只有少女輕聲的叩問，和他胸膛里那顆被復(fù)仇之火與莫名情愫共通灼燒、無處安放的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