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西南醫院。
“周先生,快請進?!标愋b將周赫煊請進病房。
陳孝俠是張季鸞的呼吁禁煙的張季鸞,其實自己也是個鴉片鬼。
張季鸞曾寫過一篇社評《煙禁與足禁》,把裹小腳和吸鴉片放到一起比較。他說禁煙是國民保健之本,吸鴉片比裹小腳、留辮子危害更深,國民政府應該全力禁絕鴉片。
可見張季鸞是深知鴉片之害處,但他生性跳脫、毅力欠缺,戒了半輩子鴉片都毫無效果。
張季鸞屬于那種放蕩不羈的舊式文人,經常請朋友逛窯子,《大公報》的很多社評他都是在老七(一名雛妓)房里寫出來的。日本朋友矢原謙吉也常勸張季鸞戒鴉片,他回答說:“阿芙蓉亦如老七,我只是逢場作戲而已?!?/p>
矢原謙吉是個常住北平的醫生,張季鸞、張恨水、管翼賢等北方文人,以及許多軍政要員,隔三差五就會到矢原謙吉家聚會。這位日本友人已經遠走美國了,原因是被日軍發現他幫助中國朋友逃離淪陷區。
“砰砰砰!”
敲門聲響。
進來探望的是張恨水,他朝周赫煊點頭打招呼,又問道:“季鸞兄怎樣了?”
周赫煊搖搖頭。
“唉?!睆埡匏宦曢L嘆。
兩人在病房坐了半個鐘頭,張季鸞依舊昏迷,他們只能起身向陳孝俠告辭。
離開醫院,周赫煊和張恨水找了家茶館坐下。
周赫煊回憶道:“我辛辣諷刺,但他私底下詼諧幽默至極,而且吃喝嫖賭樣樣精通。
“對了,”張恨水放下茶碗,“傅孟真(傅斯年)又要聯名倒孔,還邀我一起簽名,明誠兄接到邀請了嗎?”
周赫煊搖頭說:“有收到傅斯年的信,但孔祥熙是打不倒的,我也懶得去費那個閑工夫。”
“是啊,談何容易,”張恨水感慨道,“這次是陳立夫借題發揮,借于右任之手彈劾孔祥熙,怎么可能成功?”
張恨水雖然是一介文人,但對國黨派系斗爭卻看得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