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醫(yī)院,特護(hù)病房。
21歲的孔家大小姐孔令儀,輕手輕腳把門打開,對宋美齡說:“小姨,您來啦?”
“令侃怎么樣了?”宋美齡問。
孔令儀仔細(xì)回答道:“肩膀里的子彈,很輕松就取出來了。就是手上的傷比較麻煩,西醫(yī)說是粉碎性骨折,要開刀才能完全接好。媽媽專門找了一位中醫(yī),關(guān)鍵時候還是中醫(yī)好使。”
“粉碎性骨折?這周明誠下手也太狠了吧。”宋美齡皺眉道。
孔令儀反倒給周赫煊說好話:“也不能全怪周先生,令侃他闖禍在先,還開槍傷了人。被令侃打傷的那位先生,現(xiàn)在就躺在隔壁病房,一直昏迷不醒。”
“你倒是心善,還幫著外人說話。”宋美齡笑了笑,提著包踏入病房中。
宋靄齡連忙招呼道:“小妹來啦,快坐!”
孔令侃此刻躺在病床上,右手被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但他的勁頭卻很足,見到宋美齡立即大喊:“小姨,你可要我?guī)臀覉蟪鸢 D切罩艿钠廴颂酰叶贾鲃拥狼噶耍€要把我弄成殘廢!他是誠心跟孔家過不去,更是誠心要落你跟姨父的面子!”
宋靄齡幫腔道:“是蠻過分的,小孩子胡鬧而已,何至于把人傷成這樣!要不是被警察攔住,令侃怕是要被他活活打死。”
宋美齡微笑不語,她還是拎得清的,就算要收拾周赫煊,也必須再等個一年半載。一是周赫煊剛獲授卿云勛章,為難周赫煊就等于打常凱申的臉;二是周赫煊剛跟孔家起沖突,如果現(xiàn)在就出什么事,那蔣家、宋家和孔家全都要被輿論譴責(zé)。
孔令儀勸道:“媽媽,大弟,我覺得還是適可而止為好。畢竟是我們不對在先,周先生又非普通人,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
“閉嘴,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宋靄齡立馬不高興了。
孔令侃也說:“什么叫適可而止?我被人打成殘廢,如果就這樣算了,那以后孔家和宋家是不是要任人欺負(fù)?這個仇不能不報!”
“你也少說兩句,好好養(yǎng)傷!”宋靄齡頭疼無比,幾個子女就沒有能讓她省心的。
大兒子整天闖禍也就不提了,二女兒簡直就是個活祖宗。
大女兒看似溫柔賢淑,但卻是最犟的一個,讀書時居然跑去參加愛國youxing,這成何體統(tǒng)?她爹她姨父都是國府大員啊,youxing起來是在抗議誰呢!
如果只是參加愛國youxing,還能說成是年少不懂事。但就在兩年前,大女兒居然敢公然抗婚,把孔祥熙氣得直吐血。
要知道,孔祥熙為大女兒物色的對象,乃是韓復(fù)榘心腹的弟弟,其本人也是名震世界的航空精英。孔祥熙打著兩個主意,一是拉攏實力派軍閥韓復(fù)榘,二是想謀求航空部長的位子。被女兒這么一拒婚,兩個愿望全部落空了。
不得不說,孔家的子女確實叛逆。再過幾年,孔令儀就要玩自由戀愛,居然喜歡一個毫無背景的窮小子,鬧得差點跟父母斷絕關(guān)系。最終孔祥熙只能妥協(xié),為了顧及家族面子,還特意給準(zhǔn)女婿安排了中央銀行副局長的職務(wù)。
“嘭!”
隨著一聲巨響,病房的大門被推開,二小姐孔令偉大搖大擺進(jìn)來,西裝寸頭的打扮活像個男人。
孔令偉兩手插在褲兜里,看著病床上的哥哥,不但沒有絲毫關(guān)心,反而幸災(zāi)樂禍地笑道:“喲,大少爺,你這是掉坑里摔的啊?”
“跟你沒關(guān)系!”孔令侃面色難看道。
“別啊,好歹你也是我哥,”孔令偉樂不可支道,“哪個把你嚇得尿褲子的,你跟我說,我?guī)湍愠鰵馊ィ ?/p>
孔令侃堅決否認(rèn),脹紅著臉吼道:“胡說八道,我沒有被嚇尿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