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玨跟魯迅關系很好,一直到馬玨結婚前,魯迅每隔段時間就要給馬玨郵寄書籍。
周赫煊笑道:“魯迅先生的作品,跟我不一樣。”
“我覺得都差不多啊,《神女》跟《狂人日記》就很類似,”馬玨想了想,笑道,“不過你們行文的風格大有不同,魯迅先生愛用俏皮話罵人,你的書愛用隱喻,要腦子轉個彎才能看出是在諷刺。”
“那是你沒看過《狗官》。”周赫煊說。
馬玨說:“改天我就找來看。對了,你等等……”
馬玨說完跑回自己閨房,拿來一篇稿子說:“周先生,這是我嘗試寫幫忙斧正。”
周赫煊帶著三分酒意,腦袋暈乎乎的讀起來。
小說稿字體娟秀,比周赫煊的鬼畫符好上百倍。女主人公是個學生,愛上了一個長相普通但才華橫溢的青年,兩人的家庭并不對稱,所以女方父母強烈反對。男主人公選擇投奔革命,結果死于北伐戰(zhàn)場上……
“后面的情節(jié)呢?”周赫煊問。
“還沒完全想好,不過我想塑造一個新時代獨立女性,”馬玨興致勃勃地問,“周先生,幫忙評價一下唄。”
周赫煊想了想說:“文筆優(yōu)美,看得出你文學功底很強。但玩弄文字有些過火了,小說不需要太多華麗辭藻。至于內容情節(jié),比較老套,應該是受鴛鴦蝴蝶派和問題小說的雙重影響。這些故事都是你生編硬造出來的,有些細節(jié)跟現(xiàn)實脫節(jié),顯得沒有說服力和代入感。”
“這樣啊。”馬玨頗為沮喪。
周赫煊笑道:“你這個年紀,還是寫詩寫散文好些。就算寫寫消遣小說,問題小說不適合你,因為你的人生和社會閱歷都不夠。”
“寫詩我也寫了一些,我找給你看。”馬玨說著又跑回閨房拿詩稿。
這些詩大概有十多,都是新詩,內容多為少女的傷春悲秋,已經(jīng)對愛情的美好幻想。
讀起來還是很美的,馬玨的文學功底非常深厚。可惜她從小衣食無憂,沒有經(jīng)歷過挫折,寫出的東西顯得華而不實。
民國文壇最杰出的女作家,當屬廬隱、蕭紅和丁玲無疑。前兩位都身世坎坷,后一位屬于革命斗士,她們的文字天生帶著震撼,遠不是馬玨這種閨閣小姐能夠比較的。
“寫得很不錯。”周赫煊只能這樣評價,不想太打擊少女的積極性。
“真的嗎?”
馬玨高興道:“那以后我可以給你寫信嗎?向你請教一些文學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