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六副卷軸——
“男兒志兮天下事,但有進兮不有止。”這是梁啟超寫的。
“四時可愛惟春日,一事能狂便少年。”這是王國維寫的。
“有人識得心,大地無寸土。”這是梁簌溟寫的。
“高山流水,知音難覓。”這是趙元任寫的。
“愛國是文明人的首要美德。”這是吳宓寫的。
“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這是陳寅恪寫的。
周赫煊攤開卷軸看著那幾方鈐印,笑得跟偷了雞的黃鼠狼一樣。這年頭,但凡讀過書的人,毛筆字都寫得非常漂亮,他準備回天津找張學良、馮庸、李壽民、文繡等人也寫幾幅字。
以后但凡見到名人,都可以討要墨寶,收集起來放到箱子里,過幾十年拿出來肯定有意思。
放好字畫,周赫煊倒頭便睡,一覺醒來已經大天亮。
“明誠保重!”
幾位先生把周赫煊送到清華園門口。
周赫煊逐一回禮道別,遂帶著孫家兄弟離去,同行的還有王國維的兒子王潛明。
王潛明已經病愈,中醫說是傷寒,西醫診斷為腸道細菌感染。反正中醫、西醫開的藥都吃了,也搞不清到底是誰治好的。他是上海的海關職員,前陣子告假來北平探親,結果一病不起,直到現在才病愈南歸。
歷史上,王潛明是罹患傷寒暴斃的。
傷寒這玩意兒有可能復發,西醫的說法是潛伏在病灶內的病菌重新繁殖,并入侵血循環,再次引發菌血癥導致。
周赫煊雖然不懂醫學,但還是擔憂地說:“潛明兄,你的臉色不太正常,還是跟我去天津找醫生再看看吧。”
王潛明不以為意地笑道:“大病初愈,氣色當然不好。醫生說我已經沒事了,賢弟無須擔心。”
周赫煊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他打算到天津后,硬拉著王潛明去醫院。
車站的候車室也分等級,周赫煊他們買的是二等票,比一等票便宜,比三等票高級。倒不是為了裝逼,主要是最廉價的車廂太過擁擠,而且氣味也很難聞。
等不多久,候車室突然呼啦啦進來十多個人,里頭赫然有孟小冬。
孟小冬穿著一襲碎花洋裙,顯得格外青春俏麗。她見到周赫煊非常驚訝:“周先生,你也在北平啊!”
“我來北平做事,”周赫煊簡單解釋一句,看向她后面的人問,“這些是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