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季陶一向是鐵桿“主和派”,但他近來的思想正在向“主戰(zhàn)派”轉(zhuǎn)變。歷史上,等戴季陶從歐洲游歷回來,就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新立場。
那是年底的一次國府高級會議,戴季陶在休會的時候,突然跪下向其他參會者磕頭說:“我是信佛的。活佛在拉薩,去拉薩拜佛有三條路,一是由西康經(jīng)昌都,二是……誠心拜佛的人三條路都走,這條走不通走另一條,總有一條走得通的,不要光走一條路。”
說完,戴季陶又向眾人磕了一個響頭,隨即退席離開。
這番話的意思是,主戰(zhàn)與主和都是為國家,兩條路愛國者都應(yīng)該走走。他的選擇是,一邊試圖爭取和平,一邊積極備戰(zhàn)抵抗,讓大家放棄戰(zhàn)和之爭而齊心協(xié)力。
后來撤離南京的時候,國黨內(nèi)部充斥著亡國論。戴季陶為了激發(fā)眾人信心,除了鋪蓋衣物什么都不帶,把貴重物品全部留在南京家中,并對眾人說:“離開南京最多十年八年,一定會重返的。”
這是個奇怪的老頭兒,陰險又隨性,刻薄又大度,很難看清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戴季陶是常凱申的頭號智囊,不知幫老蔣解決了多少政治問題。若沒有戴季陶輔佐,老蔣直接就瘸了,很難坐到國家元首的位子。
老蔣對戴季陶的信任和尊重,在國黨內(nèi)部也是絕無僅有的。
整個國黨內(nèi)部,只有戴季陶可以當面對宋美齡喊出“滾”字,理由是他看不順眼宋美齡的舉止打扮。
突然,憲兵司令谷正倫,親自帶著孔令侃走進大禮堂。
孔令侃掃了眼法。你是財政部的特務(wù)秘書,于情于理,不該坐在此處。”
孔令侃指著張樂怡說:“她一介女流,無權(quán)無職,憑什么坐這里?”
翁文灝解釋說:“今天是給周先生開授勛大會,周夫人也是重要嘉賓,自然要安排在比較重要的位置。”
“我不管,你自己想法子解決,”孔令侃說著就往張樂怡身邊靠,調(diào)笑道,“周夫人,我昨晚回去打聽了一下,發(fā)現(xiàn)你也是在上海讀洋人中學的。正巧啊,我也一直在那邊讀書,經(jīng)常去你的母校。要不,改天我們一起再去看看,重溫一下中學時光?”
張樂怡拉開椅子,蹙眉怒視:“孔先生,請自重!”
“誒,我就喜歡你生氣時候的樣子。”孔令侃一臉賤笑。
周赫煊把張樂怡拉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然后翹著二郎腿坐在孔令侃旁邊,冷笑著說:“孔大公子,有沒有興趣跟我交流一下?”
“老子對男人沒興趣。”孔令侃沒好氣道。
周赫煊也不生氣,掰著指頭說:“讓我算一下啊。我跟馮庸是拜把子兄弟,馮庸跟張學良是拜把子兄弟,張學良又跟你姨父是拜把子兄弟。論起輩分來,我也該是你叔叔輩。你現(xiàn)在自稱老子,是要跟你姨父蔣委員長平輩論交?”
孔令侃口不擇言地說:“我姨父拜把子兄弟多著呢,死了的都一大堆。就你這七彎八拐的叔叔輩,老子一腳能踹死十個!”
“得,”周赫煊突然探頭對戴季陶說,“戴院長,你這位兄弟的國術(shù)好厲害,他說能把你一腳踹死。”
好巧不巧,戴季陶正是常凱申的拜把兄弟,孔令侃剛才把戴季陶也罵進去了。
戴季陶勃然大怒,他連宋美齡都敢罵,更別提宋美齡的外甥。戴院長抄起拐棍當標槍投出,大喝道:“小兔崽子,給老子滾一邊去!”
“哎喲!”
孔令侃痛呼一聲,卻是戴院長標槍技術(shù)不錯,拐棍正好擊中孔令侃的額頭,瞬間鼓起一個大清包。
在平常時候,孔令侃根本不敢頂撞戴季陶。但他現(xiàn)在被打得眼冒金星,腦子已經(jīng)暈乎了,又是大庭廣眾之下覺得丟人,頓時拍桌子大吼:“老家伙,你找死啊!”
“你罵誰是老家伙?啊!”戴季陶氣得吹胡子瞪眼。
“就是罵你!”孔令侃毫不示弱。
周赫煊坐在中間笑而不語,等著繼續(xù)看好戲。
文化人嘛,自己動手多不雅觀,有人幫忙那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