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你這里的位置不錯,昨天應該會有很多人過來拍照的。布置一下,還是能小賺一筆的。”
“我不做這類人的生意。我想節日也沒什么值得慶祝的,真要慶祝的話,倒不如慶祝今天。”
“今天有什么好慶祝的?”
“節日過后的一地狼藉,才是生活的常態。”正好有空,葉春彥就給她精心做了個拉花,她也驚喜,特意拍了照才喝,又想和他合影,被他婉拒。她道:“漂亮老板你結婚了嗎?我看你沒戴戒指。”
葉春彥笑道:“小孩都要上初中了。”
“本來看你的樣子還以為你被人放鴿子,想著你和我一樣慘,干脆請你喝酒好了。不過也是,今天又不是情人節,而且應該沒女人舍得放你鴿子。所以就我一個人倒霉。”
“也沒這么倒霉,這杯算你免單了。”葉春彥把杯子收走。客人走后,他給杜秋發了消息,“如果太晚了,你就不用過來了。我先回家了。”
杜秋見到葉春彥的消息,忙里偷閑回了一個‘好’。已經九點了,菜才上了一半。他等到她現在也是仁至義盡了,她也再解釋也像推諉了。手機擱到座椅旁,還有個未接來電,二十分鐘,竟然是王秘書打來的。
王秘書知道她今天有飯局,按她的謹慎,通常不會打擾,想來有急事,不過只打了一通電話,似乎又不是太急。她拿捏不準,借著去洗手間,在外面回撥給她,“你什么事找我?”
王秘書倒少見地支支吾吾起來,“杜總,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但是上次租房子的那位白醫生,她把房子退租了。我去醫院問了一下,她也辭職不做了。現在找不到她人。”
杜秋心口冷了冷,酒意立刻散了。林懷孝可能要跑,這時候去找他對峙,估計能抓個現形,可又何必呢?他走,對她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父親那頭太難交代了,萬一再給她挑個丈夫,興許還不如林懷孝。
為什么不能和葉春彥結婚呢?他女兒那么聰明,也能當她的孩子。這個念頭讓她整個人一熱,又像是真到了談婚論嫁那步,有些羞赧,忍不住笑了笑。她道:“你別緊張,這件事林懷孝和我說了,白醫生回老家去了。你不要對外聲張,她要退租就退租,錢理清了就好。”
她對著鏡子整了整衣領,面頰透著薄粉,像是牡丹花瓣在燈下的顏色,不完全是酒意。她快步回了包廂,鬧哄哄的。原來是那位教授喝多了,撒酒瘋,抓著秦副主席的手,陳述多年奮斗的血淚史,“你們企業家真的不懂我們學術界的苦啊。就一點錢,還一群人想著要爭啊搶啊,有時還要偷偷舉報你。難啊,真的太難了。”
秦副主席把手抽出來,笑道:“那看樣子我們以后要多給學校捐錢了,讓你們日子好過點。”
客氣話說了不少,氣氛緩和了。可被他這么一攪和,大家都有些意興闌珊,比原定的時間早了不少,局就散了。但外面的天到底是全黑了,杜秋猶豫該不該去找葉春彥,卻看到他發來的一條消息,二十分鐘前的,“你有看到今天的月亮嗎?很皎潔。”
她回道:“看到了,并不覺得很美,大概因為你不在。”
我和你以后不管發生什么,中間隔著一個她都是應該的
關昕把湯君送回葉春彥家里。玩了一天,大人小孩都累了。后座上關昕妻子抱著他侄子昏昏欲睡。關昕悄悄問他,“今天怎么樣?她走了嗎?”
葉春彥搖搖頭,苦笑道:“她有點事,沒有來。”
車開走,關昕的妻子睜開眼,道:“小葉今天穿得蠻漂亮的。有情況啊?”
關昕道:“講不清楚,他保密工作做得好。我是覺得他也是時候再找一個了。小孩也大了。”
“你就是瞎出主意,小葉現在這樣也好。他就不是過日子的人。”
“這話可不對。他會不會過日子這我不知道,沒和他過日子。不過你叫他小葉可不行,輩分比我大了。”
葉春彥把湯君抱在懷里,往樓上走。她長大了不少,他單手摟著已經有些吃力。她往下滑了滑,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在他襯衫上蹬了個鞋印。他把她抱上床,默默拍干凈。找了個臉盆,把襯衫丟進去洗了,又換上舊衣服。
杜秋的電話過來,他賭氣,等了半分鐘才去接,“我女兒睡了,別打過來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我在你樓下,你住在幾樓啊?”
他一愣,打開窗子探身往下望,杜秋正在路燈旁向他招手。他跑下樓。天光昏暗,街燈明亮。風吹動樹梢,影子在地上搖曳。他沒有看她,一把牽過她的手,倒不如想象中冰涼。她滿身酒氣對著他傻笑,甜津津,不真實,像是浸在糖水里的罐頭櫻桃。
他領著她上樓,問道:“你怎么過來了?都這么晚了。”
“想見你啊。就來了。”她說完,等著他開門,然后沖去陽臺的水槽里吐了。葉春彥看傻眼了,過一會兒才幫她拍背順氣,“你喝了多少啊?要多吃點菜啊,不然傷胃的。”
她捧了冷水漱口,咳嗽兩聲,道:“不好意思,把事情搞成這樣。本來還想和你多說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