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她托給我朋友了。我們有時間慢慢來。”他脫掉上衣,甩下地上,露出薄薄的腹肌和肋骨下一道長疤。他沒脫褲子,只是把扣子解了,往下拉。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扶著。
她的眼睛朝下瞄,又笑又嘆息,道:“確實該慢用。”
“嗯,慢慢來。”
他的紅暈不是面頰上最深,而是在眼睛底下燒紅一片,大喘氣,像是剛哭過。他在這種時候也很安靜,但手上的力氣很穩。他把長發往一側撥,杜秋能看到他脖子上淡淡的青筋。呼吸交錯的一刻,她聽到外面斷斷續續的水聲。
雨還在下。
清晨五點的灰姑娘,童話還是有些道理的
杜秋的衣服丟在地上,她懶得起身,讓葉春彥丟給她。他倒是規規矩矩下床,撿起來,疊好,擺在椅子上。凌晨三點,一個懸而未決的時刻,拿來睡覺太短,用來聊天又太長。
只開了一盞臺燈,暖黃色的光像是一層紗蓋在眼睛上,看什么都忙忙碌碌。她不想抖開他疊好的衣服,就披著他的襯衫,棉總有這點好處,皺歸皺,總不會太冷,“你到底為什么過來?”床邊上是她的淡青色真絲睡袍,摸上去冰涼如水。
“我是個混混嘛。受了氣一定要發出來才好。不像你和林懷孝,能忍出病來。這可能是沒爸的好處。我從來不喜歡別人教我怎么做。真和你生疏了,就順了你爸的意思,我怕他太得意,睡覺都笑出聲。”他一面說話,一面在地上撿衣服,襪子只找到一只,就趴在地上撅屁股,胳膊往床底下夠。
“我有這么可憐?”
葉春彥笑而不語,去客廳喝水。他沒穿拖鞋,赤腳踩在地毯上。杜秋看他的背影,覺得太家常。薄毛衣下面是件白背心,洗得松松垮垮,內褲也是白的,好像他們是七年之癢的夫妻,他買菜回來,見縫插針給她獻一個吻。很是不當一回事。
她道:“你如果不想喝熱水,冰箱里有礦泉水。”
雙開門的冰箱,他拉開,冷藏柜只有酸奶和礦泉水。他擰開一瓶喝,頗憐憫地回頭看她,用眼神算是答了她上一個問題。
他剛洗過澡,頭發半shi,垂在面頰旁,輪廓一遮,就只剩溫馴垂下的眼睛。他是羽毛淋shi的鳥,飛起來自由,依偎在她身旁,又有無盡柔情。
杜秋從他手里接過那瓶水喝了,笑道:“我發現你是個很適合低頭的男人。”他笑著低了低頭,并不當真。“你以為我是隨口說?你的眼睛很銳利,只有低頭的時候,我才能看見你的眼神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