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問我的意見,爸,這是你的錢,你想怎么用都可以。”
“你這話聽起來好像不太情愿。”
“沒有啊,我和文卿也挺好的,我覺得給他股份可以,甚至連房子都應(yīng)該給他一套。他總是在這里也不是個辦法,上下班也吃力。東面那套大平層給他吧,新樓盤,住著也舒服。”
“你真的是這么想的?”
“對啊,我沒必要說假話,我又不討厭文卿。”杜秋的表情依舊是淡的,她以前也是個喜怒不行于色的人,但杜守拙總覺得她陌生了許多。她格外明亮的眼睛像她母親,卻又更冷,直勾勾盯著他,像是舊日的亡魂在那一刻為譴責(zé)他而借尸還魂。
杜守拙立刻錯開了眼神,又覺得是過慮了。杜秋好像是很真心為表弟著想。她終于把面吃完了,碗比她的臉都大。
“你最近好像胃口很好。你的老毛病也不再發(fā)作了?”
她頗心滿意足地笑了,“厭食癥很久不發(fā)作了,爸,你以前說的對,只要人想開了,就什么事也沒有,我現(xiàn)在全想開了。”
“那葉春彥孩子的事呢?你們是準備改姓還是再要一個小孩?”
“我準備和他離婚。”杜守拙一嚇,險些以為聽錯了。但杜秋臉色絲毫沒有玩笑的樣子,“我認真想過了,與其你看到春彥不開心,處處針對他。還不如我早點讓他走,彼此都留些臉面。沒有父母支持的婚姻總是不長久的。”
“真要反對,我為什么要同意你們結(jié)婚?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他脾氣不好,可他只要低一低頭,你們是能過日子的。再緩緩吧,夫妻間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呢?”
杜秋暗笑,她已經(jīng)看透父親了。他在家里立威,無非是用的似是而非的把戲。好的也要挑出三分錯,錯的也要找出兩分好。就是讓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戰(zhàn)戰(zhàn)兢兢去揣度。可把戲她已經(jīng)玩透了,可惜也玩膩了。比他更極端些就好,他反倒要怕。
她起身道:“可我已經(jīng)把離婚協(xié)議寄給他了。算了,聽天由命吧,他要是真的簽字了。說明我和他的緣分也盡了。”
她轉(zhuǎn)身往外走,杜守拙要攔也攔不住。夏文卿出來看動靜,靠在二樓的欄桿上。杜秋對弟弟揮揮手,又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個框,正正好好,把他圈在里面。
夏文卿道:“你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