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砰的一下被打開,身上還帶著水氣的祁澤面無表情地站在浴室門口,成功打斷了他那廢話不斷的長篇大論。他的頭發(fā)還在往下滴水,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他看向戚景琛,極輕極淡的只說了一個字:“滾。”
若在平時,祁澤現(xiàn)在一定是板著臉,眼神冰冷,面如寒霜,讓人不寒而栗。然而此刻的他剛剛洗完澡,眼睛比往日更為清亮些,少了冷意反而多了些懶洋洋的姿態(tài)。甚至他的尾音還帶著浴后的慵懶,戚景琛不但沒有被嚇到,反而還輕笑了一下,聲音都不自覺的放柔了些許:“那個,祁澤……”
“是不是聽不懂人話?”祁澤直接冷冷地打斷,“不想死就滾。”
他這幅模樣與他平時比起來實在太過無害,戚景琛雖然隱隱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但此刻并沒有多想,他厚著臉皮接著道:“祁……”
脖頸一緊,眼前的事物瞬間變幻,他的后背一痛,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墻上,被祁澤掐住脖子的時候,他甚至還在思考怎樣解釋才能讓祁澤消氣。
空氣一點點變得稀薄,在窒息感越來越重,眼前忽明忽暗之時,戚景琛清楚地看到了祁澤眼中明顯的殺意。
祁澤手上使的力不小,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被他抵在墻上的戚景琛,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似是在疑惑對方為什么不掙扎,隨后,他如觸電一般撒開了手。
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殺了他,殺了他你就能解綁了。”
“你最討厭被束縛了,最討厭計劃之外的東西了,他就是那個變故那個異端。”
“殺了他,你就能回到你原來的狀態(tài)了,你不是最討厭不受限制的感覺了嗎……”
不受控制,他剛剛,才是真的不受控制。
祁澤腦中一陣劇痛,他強忍著自己渾身的不適,看著戚景琛滑倒在地上,捂著脖子不斷的咳嗽,慢慢地捏緊了拳。
“咳咳……隊友,你下手也太狠了點吧。”戚景琛剛剛在死亡的邊緣轉了一圈,結果反而還和個沒事人一樣,還有閑心調(diào)笑他兩句。
而祁澤看著他的笑,心底里卻生起了一陣煩躁。
他動了動唇,似是想說什么,然而上下唇分開幾次,又重重地合在一起。他深深地看了戚景琛一眼,退開幾步,轉身進了臥室,但那背影卻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被留在原地的戚景琛的笑容漸漸淡去,最終面無表情的垂下了雙眸。
祁澤坐在床上,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不滴水了,只是還有點shi,但他此刻卻無暇顧忌。他的眼中已經(jīng)退去了殺意,恢復了平常的清冷沉靜,但細細看,他眼底的煩躁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有愈然愈烈之勢。
被控制了。
祁澤的眉蹙得死緊,這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情況,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的情緒會被別人控制。但事實上,在方才的看到戚景琛的時候,他心底里就升起了一股煩躁。戚景琛每說一個字,他的煩躁感就多添一分,最終演化為想讓戚景琛徹底閉嘴的殺意。
雖然在最后關頭他找回了理智,但這種情況發(fā)生過一次,就可能會發(fā)生第二次。情緒不受自己控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然而這種情況很明顯在這個世界并不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