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愿成開口說道:“前兩年,我被年輕的俠客們降妖除魔,不斷的跑,甚至失去了人形,只剩下元神逃了出來,便把自己栽種在花盆中,我一直在等,一直等”
“我明明都已經(jīng)要死了,卻還在堅持,因為我覺得,我不能那么簡單的死去”他聲音徹底沙啞起來,這當(dāng)年隱世圣地的一派宗主竟然帶著哭腔,嗚嗚嗚的抽泣起來,“當(dāng)年的錯,我已經(jīng)用一輩子償還,可屬于妖族的時代,不應(yīng)該那么落下”
他聲音復(fù)雜極了,緩慢艱難的伸展枯萎的一根枝葉,仿佛招呼那只小白狐過來,“父輩的過錯,不應(yīng)該延續(xù)在孩子上,她與道長生是兄妹,應(yīng)該是這片天地最后的一名妖族了。”
“父親”那只穿著人類衣服的白狐,忽然落淚。
地母青藤看向他,“按照你的壽命,你已經(jīng)早該死了,所以你因此堅持到了現(xiàn)在?”
“是啊?!边@一株枯萎到極點的灰黑青藤,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傳來沙啞蒼老的聲音,情緒絲毫沒有波瀾,“我早該死了,看著青衫俠客,儒士,紛爭而充滿朝氣的江湖,我這些年瘋魔了一般,一直跑,想要跑出這個世界我也忍不住去過很多地方,到處尋找我們神話時代的痕跡,卻根本找不到,你們都消失了,隱沒天庭里,只剩下我一個。”
嘩啦啦啦!
窗外忽然落下磅礴大雨。
滴滴答答灑落在這一株窗口的盆栽青藤上,兩扇開合的紅木窗,不斷隨著暴風(fēng)拍打著,咔擦咔擦作響。
“這個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再沒有任何一個新的同類,真是殘酷,這讓我感覺萬分的寂寞,我被時代遺棄了?!边@一株青藤低頭,再次傳來虛弱的聲音。
萌妹頓愕了一下。
“實際上,我也要死了。”她在暴雨的細(xì)碎聲中,忽然在窗臺坐下來,看著這一株藤蔓。
“怎么可能!連最古老的妖祖也要離開了嗎?難道妖族,徹底只能留存西紀(jì)元的神話時代一尊大帝的壽命,不該那么快就結(jié)束。”木愿成聲音苦澀。
“我并未突破天帝。”
忽然,木愿成沉默了。
萌妹忽然放下了架子,坐在窗邊,在暴雨中,對著這一株青藤盆栽,聊起了神話時代的典故,木愿成也聊起自己年輕時爭帝的過往,認(rèn)識了青衣然。
那時的他,實際上從未想過要當(dāng)負(fù)心漢,只是被時勢與宗門推動,隨波逐流,漸漸的自己也心冷下來,受到父輩的指導(dǎo),安心繼承開天建木宗,成為宗主。
“我這一輩子,負(fù)了我曾經(jīng)最喜歡的女人,或許早該死了不過,我也覺得我活得很值,因為沒有我這個惡人,未必有道天帝,沒有人能站出來對著蒼天怒吼,現(xiàn)在的時代,或許就不同了一個個時代在沉浮,得得失失,誰又算得清楚?”
雨越來越大,木愿成的聲音越來越小,甚至漸漸沒有了聲息,“地母啊您能作為天的老師,或許不是不能突破,只是內(nèi)心覺得無所謂,從來不去追求,覺得死亡也無所畏懼”
她渾身緩緩一震,看著木愿成的身體失去生機,內(nèi)心閃過淡淡的孤寂。
“或許,的確是我沒有竭盡全力想要突破,在道長生、青帝離開后,我就覺得無所謂?!彼坪跣挠忻魑颍抗獾脑竭^了這株青藤盆景,看向窗外的雨幕。
滴答滴答
清澈的雨水墜入窗臺,灑落清澈的白色水花。
“妖族,或許真要沒落了?!?/p>
她自嘲的笑了笑,站在陰暗房間中,朱紅的窗戶依舊隨著暴雨拍打著,盆栽已經(jīng)徹底沒有了聲息。
身后的讀書少年,以及小白狐渾身發(fā)顫,恭恭敬敬站在原地,低垂著頭。
忽然。
青藤扭頭看著小白狐,“曾經(jīng),我給過一個要上天的老人意見,他鎮(zhèn)壓了古神時代后來,有一個孩子拜我為師,他成為了道天帝,鎮(zhèn)壓了一個祖巫時代,現(xiàn)在你可愿拜我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