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散場了,如果等人的話,里頭暖和,不如進去坐著等?我們現在暫時不關門呢?”
聽著好意的提醒,林知夏搖搖頭,把電影票往帆布包里塞了塞。
國了一會兒卻又忍不住掏出來——票根邊角已經被捏得卷了邊。
齊銘說過會來接她的,昨天在急診科門口,他眼里的笑意還沒散干凈,怎么就……
想到什么,林知夏咬著下唇,指甲掐進掌心。
或許他是真的忙,或許是急診科又來重病人了。
可此時她腦海里反復回響的,卻是他說“這是我的家事”時的拒絕。
可能是齊銘覺的兩個人要離婚,就不會有任何瓜葛了。
是不是從一開始,齊銘就是騙她的?
當時接過她的電影票也是因為當時急診科的人太多了不好拒絕。
那他幫她擋開騷擾,她許諾帶他進城,交易之外的那些瞬間。
比如他把最好的紅薯干留給她。
比如他在火車上救了小女孩后悄悄把鋼筆塞進她手心,難道都是她看錯了?
晚風卷起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掠過她的腳踝。
林知夏抱著胳膊往巷子深處走,林家租住的小院在巷尾。
從這里走過去還要好久。
林知夏不知道為什么現在并不想回家,而是直接在電影院外面的臺階上坐下,膝蓋抵著下巴。
腳邊的電影票不知何時滑了出來,被磚縫里滲出來的露水浸得發皺,紅色的印章暈開一小團。
隔壁傳來收音機里樣板戲的唱段,“臨行喝媽一碗酒”的調子飄過來,襯得這頭愈發安靜。
林知夏數著墻上的磚縫,從一到一百,又從一百數回一,眼眶漸漸發熱。
她不是沒等過人,在京城時,表哥約她去頤和園,讓她在知春亭等了兩個鐘頭。
當時她也只是皺皺眉,轉頭去畫十七孔橋的石獅子。
可這次不一樣,齊銘不一樣。
他是那個在帶玉村給她熬草藥的齊銘。
是那個在鄉下與她共處了那么多年的人啊,是明明自己身體不好卻總把紅糖留給她的齊銘。
林知夏以為他們之間早過了需要用“協議”來界定的階段,就算以后分開還能是朋友不是嘛?
可一張電影票的缺席,卻讓她突然意識到,他們之間隔著的,不只是城鄉的距離,還有他的不愿。
“知夏?”